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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且该恼他的出言不端,可看到他站在树上,竟对他背上正在愈合的伤口隐隐担心起来。他要上树,必然是要爬上去,一旦有了动作,就会牵扯背上的伤,好不容易才好了泰半,若是再裂开,他又该哇哇叫疼,像个孩子似的苦着脸。
“你的脸怎么了?”厉出衡敛了戏谑之色,“谁打你了?”
杜且侧过身,不欲让他知道府中的龌龊,“妾刚回家,一时忘了方位,没有掌灯撞到的。”
厉出衡离得远,无法看清她脸上的伤,但直觉告诉他,杜且没有说实话,“如何会撞成这样的?上夜的婢子呢?”
“妾让她不必伺候。”杜且推门要回屋,“郎君深夜到此,于礼不符,还请尽快离开,以免坏了郎君声名。”
“这有何惧?你我定过亲,我来看自己未过门的娘子,谁人敢说我的不是。”厉出衡神情倨傲,即便是做着于礼不合的事情,他都是一身凛然正气,叫人忍不住嘴角上扬。
杜且停了脚步,嗔道:“谁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厉郎君莫要再轻薄妾,妾可是恼了。”
厉出衡站在树上,无奈地摊手,“娘子就看在某这种窘迫的份上,不要与某计较。咝,这伤好像又裂开了……”
“谁让你爬树了?”
“某就是想看看娘子。娘子才走,我就开始想念,在府外徘徊许久,若不是因为背上的伤未愈,我定要再闯一回。于是等到月下无人私语时,才敢唤出娘子,一解相思之苦。”厉出衡一脸的委屈,“还好娘子住在这处僻静的院落,否则的话,我就算是爬墙也未必能见着。”
杜且一窒,问道:“你如何知道妾住在这院?”
阿松忍了许久,终于有了插嘴的地方,急急地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是哪个下人,明日妾定要把他赶出府去。”
“我自然不会告诉你。”厉出衡摆明了耍横,“娘子若是不让某见见你,某这病怕是好不了的。”
“你何时有病了?”杜且又气又恼,偏生对着他又很难真正地生气,不由心生懊恼,活了两世,却被一个少年郎搅得心神难安。
“相思病也是病!”
杜且杏目一瞪,“厉出衡!”
厉出衡语气如常,回道:“莫归,某的表字叫莫归,娘子可以唤某。”
杜且绝计不理他,迈步进了房,用力拍上门板,以此表示她的不满,而全然忽略了她与厉出衡的交集似乎变得与前世不同。
厉出衡吃了闭门羹,心里却是美滋滋,他似乎一直唤她娘子,可她并没有拒绝。这似乎是一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梯子呢?”厉出衡敛了笑,斜睨阿松一眼。
阿松麻溜地下地,从拐角的一处墙角取出梯子,架到树下,“郎君你这就不对了,明明是借助梯子上去的,还骗女君说你是自己爬的。”
“爬梯子难道不是爬?”厉出衡慢条斯理地走下来,举止儒雅,从容不迫。
阿松甘拜下风,“郎君又咬文嚼字!”
“那是你技不如人。”
“阿松是比不得郎君,可郎君若是再不回书院,明日先生点卯,你又该受罚了。”
厉出衡叹了声气,“我有伤,先生会体谅的。”
阿松不得不提醒他,“你失踪了数日,先生已经很生气了。你晨间刚回书院,后脚又失去踪迹,焉不知先生已恼了。郎君你也真是的,回了京城之后,数度到杜府爬墙,好不容易等到女君及笄,可还是没能如愿。你这漫漫追妻路,怕是前途渺茫。”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