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成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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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家院子里，那小小破破的家，面积不大，估计还没到30平米。墙是用黄泥夯的，上面盖着茅草，松木做的门板已经老旧不堪，墙上开了一个30来厘米方圆的洞做窗户，用竹子编了一个井字的窗棂。没有玻璃，没有窗纸，早春的凉风随着阳光丝丝的吹进屋里，带起家中的细尘，像飞舞的小精灵。

    一块扁平的山石搭成的案几上放着一个粗瓷大碗，碗里盛着满满的一碗粗糙的黄米粥，粥上盖着几根浙东特有的霉干菜叶，散发着几千年来都一样熟悉的味道。

    没有电，除了农活没有现代人所熟悉的一切娱乐生活。人们讲究一日两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南方还好，因为气候炎热，稻谷一年双熟，只要官府不是压迫过甚，百姓们还是能吃上一口饱饭。不像北方，连年征战加上天灾不断，官府又经常增加赋税，百姓们食不果腹颠沛流离四处逃难，听说经常会出现人吃人的惨状。这也是马淳父亲为什么会带着成伯和他逃到炎热南方的原因。

    马淳端起碗，边吃边问道：“成伯，你用过早食没？”

    “用过了，用过了，家里还有存粮，前几日里魁周二家的又送了几十斤糙米过来，够咱家吃到早稻收割了。”见马淳主动开口，成伯满是皱纹的脸上一脸欣慰，边说边整理着农具。

    用完早食，成伯见马淳精神已恢复正常，便道：“小郎，主人已去，你也不要过于悲伤。如今正是农忙时节，别家田地都已播种完毕，咱家也要赶紧跟上，不然到了六月没有稻谷收割可就要挨饿了。”

    马淳知道这几天为了父亲下葬和自己的病情，老人家忙前忙后的顾不上地里的庄稼，自己再不振作起来，坐吃山空，两人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挨饿，便答应一声，放下碗筷出门跟成伯下地抢种。

    石峡里村子不大，大概几十户人家，坐落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山谷里，西面山上有一条一丈来宽的溪沟蜿蜒着流过村子，是村里主要的水源。谷中沿着溪沟开辟出两百来亩水田种植水稻，山脚坡地上也开辟了百十亩旱地，主要种些菘菜豆菽。

    马家本是外来流民，流落到石峡里时水稻田已被各家村民占据完毕，只剩些山坡旱地没有开垦，开垦出来后也只能种些菘菜豆菽，偶尔跟村人换些稻米度日，生活极为艰苦。

    后来里魁周二的独生儿子周良误食毒果腹泻不止，马夏用加了草药的符水治好了周良。周二家田多，为了感谢马夏，也见他家中困苦，就赠送了五亩水田给马夏，有了这五亩稻田，马家才逐渐开始有所好转。也幸亏此地偏僻，交通极为不便，城中税吏极少过来收税，这才使得村里几十户人家靠着这两三百亩水旱田地得以勉强度日。

    一老一少来到自家水田里，果然临近的田里都已播种完毕，只有他家这块田还是空空如也。二人也不多话，抡起锄头下地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