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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你定是比谁都清楚吧?”
沈昀也是诧异极了:“我怎会知道还会凭空出现心疾?”他满脑子都是水沂濪,自是不会管这种一般不会出现的事情。
沈修珏神色冰冷:“治,给我治,治不了,我杀你妻儿。”
肆意人怒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愤然道:“怎可这般欺负人?”
沈修珏冷喝:“我就是这么欺负人,现在开始治。”
肆意人知道没的逃,便不得不压抑着心头怒气道:“好,我治,我尽全力治,治不好,要杀就杀我一人。但我还是想说,他这样的,一般药石无用。”
沈修珏没有说话,只是紧盯着仿若局外人似的沈昀。
次日早上,沈修珏与沈昀一起踏进悦王府。
这时容不霏他们全都没起来,沈修珏直接过去抢妻儿挖起就回宫了,待会他还要早朝。容不霏本想带着孩子在这里玩玩,沈修珏不准,扛起她就走了,一双儿女屁颠屁颠的跟在后头。
沈昀让小珂今天陪着小香玩,小珂应下。
沈昀自己一人去到自己屋里,在窗边轻轻的喊着:“水儿?”
只是水沂濪却依旧躲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沈昀不知道她是还在睡,还是不想起,便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一直看着她脑袋的方向,眸底压抑着浓烈的情意。
直到明显看到她禁不住动了下,他才知道她在装睡。
知道她根本不想看见他,他却不想离去。他想与她在一起,哪怕是她厌恶他,排斥他,他也想与她在一起。
以前的不靠近,却丝毫改善不了他们的关系。那他便试试反向的方法,让她由一开始的厌恶到后面的习惯他的触碰。
他的手从被窝钻进去握住她的小手,不顾她极力的抽拉,道:“今天外面也挺热闹,我带水儿出去玩?”记得以前,他就总是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却几乎没有顾过她。
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沈昀:“水儿?”
水沂濪突然掀开被子,不顾没穿鞋的脚丫与头发的凌乱落地就想往外跑,却被他从身后搂住。
她感觉不适,下意识的想挣扎,他立刻道:“你答应过要与我好好过的,试着克服自己脑中的阴影不好吗?”
水沂濪不得不老实了下来。
沈昀:“我帮你梳妆?”
中秋第二天,就像沈昀所说的,也很热闹。他牵着一直沉默的水沂濪在街上行走着。
“水儿想玩什么、吃什么、或是买什么?”沈昀侧头问水沂濪,却见到她脸色越发的苍白了。他知道她在嫌他的手脏,胸口不由又泛出一股剧烈的疼痛,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了那股疼痛,柔声要求道,“不要想那些画面行吗?”
水沂濪低下了头。
她也不想去想,可是她忍不住。她自己也快被那些画面逼疯了,逼的恨不得现在就立刻跑掉,永远都不看见他。
沈昀:“你以前不总想我带你去月老庙?我们现在去好不好?”
她点头。
他在极努力的靠近她,她在极努力的忍受他。明面上一家四口还算和谐,也算是岁月静好,暗地里却是不见得。
兜兜转转,又三年,小珂十三岁,小香十岁。
这日水沂濪陪着一双儿女在花园中画画,状态蛮好。这几年或许忍受沈昀让她觉得非常辛苦,但她与一双儿女相处的非常愉快,就连小珂也变的开朗了不少。
若能一直看到孩子们脸上最灿烂的笑脸,她愿意如此忍受下去。
痛苦也快乐。
小香拿着自己的画朝她跑了过来:“娘亲,你看我画的画如何?”现在的小香正是朝少女长的时候,那张小脸已更是艳若桃花,有能夺魂的趋势。
“好!”水沂濪笑着欲接过,却看到满身戾气的沈修珏快步朝她走过来,容不霏火急火燎的跟着。
沈修珏上来就掐住她的脖子,咬着牙,恶狠狠道:“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死?”
容不霏连忙握住他的胳膊,急道:“你放开,你快放开她呀!她又不知道沈昀有心疾,她什么都不知道。是沈昀自己骗你,说她已经知道的。”
沈昀这一招瞒天过海实在是太厉害,就连能看脸色识病的小珂也被瞒了过去,更别说水沂濪。
小香吓的哭啼啼的握住水沂濪的胳膊:“娘亲,放了娘亲。”
小珂想到什么,脸色大变的突然跑了。
沈修珏手下的力道可不轻,水沂濪脸色有些不好了起来,她努力出声:“什……什么心疾?”
容不霏跺脚道:“沈修珏,你先放开她。”
沈修珏一把将水沂濪推倒在地:“现在就给我去见他。”
水沂濪怔怔的看着容不霏:“阿不,你告诉我,是什么心疾?沈昀怎么会有心疾?”
容不霏也不知该如何说,现在耽误之急就是让沈昀在死之前见上水沂濪一面。她拉起水沂濪就走。
他们直奔肆意人那里。
正如肆意人一开始所说的,沈昀这病药石无用,必须得心药才能医。可水沂濪这颗心药只会加重他的病情,这几年他一直是在使用内力让自己的脸色趋于正常,悦王府无人知他的事。
待到今时,他算是被水沂濪将这条命给折腾尽了。
这几天,沈昀突然消失,水沂濪还在庆幸不用再见到他。不想再见他时,他却如一具冰冷的尸体一般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着。
小珂只是站在沈昀的跟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小香则一直拉着他的手,哭着喊着:“爹爹……爹爹……”
听到小香的声音,沈昀终于无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小珂小香笑了起来。他迫不急待的解释着:“爹生病了,只是生病了。”他自是不想让他的孩子们知道他的死与水沂濪有关。
与小珂小香说了几句话,他便让容不霏与沈修珏将他们带了出去,房里只留了水沂濪一人愣愣的站在那里。
沈昀痴痴的看着她,勾起绝美的笑容:“水儿开心吗?终于不用看见我了。”
水沂濪突然扑上去给他把脉。
微弱,微弱,微弱到几乎没有的脉搏。
她脸色煞白的看着他,眸中尽是不可置信:“你要死?”她怎也不会相信那个一直折磨她的男人会死,不相信。
沈昀未答,只是伸出手抚摸着她干涩的眼眶:“我知道你忍我忍的难受,可我就是放不开你,所有倒不如死了好,死了你便不用看见我了。而且,你那么爱我,我死了,你就会后悔一直不接纳我对不对?我想满足你,也更想看到你后悔。因为……我恨你呀!水儿,我恨你呀!十年了,我折腾了你八年,你折腾我十年,你赢了。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
水沂濪的嘴唇动了动,过了会儿,只颤着声音道了句:“我不相信你会死。”
沈昀一直看着她,仿若怎么都看不够:“怎么办?水儿,我舍不得你,你还是想你陪我一起死。水儿,如果你难过了,就陪我一起好不好?”
水沂濪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与他四目相望着。许久后,她突然眸含泪水的笑了。她趴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
他闻言也笑了:“好……那你亲我?”
水沂濪乖乖的亲上他的唇,不再有嫌弃。他趁机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唇瓣,为了满足他,她便深入吻着他。
轻轻的,轻轻的,生怕他喘不来气。
但最终他还是在她的唇下再也不能动弹。
悦王爷三十七岁逝世,世人都以为只是普通的病逝,悦王府的人也都这么认为的。
除了小珂。
他站在沈昀的墓碑前,极努力极努力的压制着对水沂濪的恨意。
那一天,他偷偷看到水沂濪与沈昀的亲昵。他知道,这就是沈昀想要的,用死来换取他的爱情。
他也知道,沈昀不想他恨水沂濪,所以他便努力不恨。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懂。
孰是孰非,其实他也是真的不懂。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他也只有朦朦胧胧的记忆罢了。
“哥哥……”穿着一身孝服的小香从远处跑了过来,“哥哥又想爹爹了吗?”她的眼眶红肿,明显这些日子哭的不少。
小珂:“嗯!走吧!”
小香:“嗯!”
回去的路上,他们遇到一个人,是一个穿的还算干净的小乞丐,女孩,十岁左右。
当小乞丐看到小珂时,纯净的眼眸亮了起来,她立刻朝他跑去:“美人哥哥,美人哥哥……”
小珂见到她,愣在了原地。
小乞丐站在他面前,开心极了:“美人哥哥还记得我吗?真是好奇怪,每次咱们见面都是时隔三年。”
小珂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冰冷,他越过她就走。
“美人哥哥……”小乞丐下意识的欲拉住他,拉住这个对她最好的人。
“滚!”小珂立刻将她给狠狠地推开。
小乞丐被推的措不及防,他的力道又相当重,她的右腿被狠狠地砸向了地上那颗尖锐的石头。
她闷哼出声,瞬间冷汗淋漓。
“哥哥,你干什么?”小香想去看看小乞丐的情况,却被小珂强硬的拉走。“哥哥,你放手,那姐姐受伤了。”
小珂:“一个烂乞丐,别管她。”
小香不赞同了:“什么烂乞丐?娘小时候也是乞丐。”
小乞丐半趴在地上无助的看着渐行渐远的兄妹俩,腿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抹起了眼泪。
又是一个三年过去。
已经长成十六岁少年的小珂已是仪表非凡,风度翩翩,比他爹生的还要勾人。可惜气质太孤冷阴郁,总是让女孩子望而却步。
这日他将自己的新研制的洗忆丸融入小香泡制的茶水里,亲自端给正在为小香做鞋的水沂濪:“娘,喝茶。”
如今的水沂濪,依旧是除了照顾孩子,便没什么事情可以做。
水沂濪对他笑了下,接过喝下。
一如既往的,几天过去,小珂依旧是没能成功的洗去她的记忆,沈昀已经刻入她的骨血中,任何人都洗不去。
每到这个时候,小珂总是会恨自己为何长大的这么快。可该来的还是会来,他恨也无用。
当水沂濪拉着他说:“小珂啊!你已经长大了,可以挑起悦王府的担子,可以独自照顾妹妹了。”
小珂握着拳头低下了头。
水沂濪红着眼抚摸着小珂的脑袋:“娘一直都知道你在给娘吃药,一直都想娘忘记你爹。娘一直都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娘也知道小珂不是个自私的人,你知道爹想要什么,娘想要什么。”
是啊!他不是个自私的人,可他的爹娘却都是自私至极的人。
在他们眼里,重要的是彼此,而不是孩子。
这日,她交代了许多,小珂明明不想她走,却更不忍心去拦着。只能任由自认为终于将孩子养大的水沂濪去到了沈昀的墓前。
水沂濪:“昀哥哥,我说过只让你等我三年的。下辈子只要我一个,嗯?”
孩子大了,她信守承诺来了。
后来是由小珂亲自将她埋在了沈昀的墓里,夫妻二人,长眠一起。
就如三年前一般,小珂回去时又遇到那个已经长成少女的小乞丐,如今的她穿的虽破旧,却干干净净的。小脸清清秀秀的,只是太瘦。
她看到他,下意识惊喜的欲喊他,却想到什么,只能失落的低下头,一瘸一拐的与他擦肩而过。
随着她的渐行渐远,一直站在原地的他,回过头来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的背影,还有她的腿……
他的嘴颤了颤,仿若想喊她。
暮亥年。
这时的昆南城与未来的昆南城也并没有多少不一样。
人仿若还是那些人,却又仿若不是那些人。该老的,却是年轻的。该年轻的,却是小的。
水沂濪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被绑在一个废庙里,眼前是一帮说陌生,却又觉得熟悉的年轻男子。
她不是死了吗?
为首的男子长的还算清俊,只是笑的太坏:“水沂濪啊水沂濪,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现在就在这里奸死你,以报你对老子那一顿揍。”
她未来得及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那名男子便扑了上来。
她下意识的想躲开时,一把软剑飞了过来砍断了那人的手。
她仿若听不到那杀猪般的惨叫声,只是看着门前身披米白色大氅的挺秀少年睁大了眼睛。
在少年的相助下,那些人都逃了,他解开了她身上的绳子,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是悦王府的悦王沈昀,若知府薛大人的公子还找你事,你可以去找我帮忙。”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看着自己小小的身子,一身破旧的衣裳,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一幕,这是她与沈昀初次见面的时候。是他救了她一命,她自此迷他迷的不轻,仿若着了魔。
这个时候,他十八岁,她十一岁。
她不知道这是梦,还是自己脑中的那些事情是梦。只想着,他们不能重蹈覆辙。
最后他哄了她一阵后转身离去了,这时,她下意识仓惶的夺门而出,从另一个方向跑了。
夕阳下的风有些大,吹起了少年的衣发,挺秀的背影颇具仙气。
他突然脚步看着她越来越远的声音,刚才的风淡云轻已不存在,眸中泛出意味不明之色,很沉重很复杂。
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