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嗦了一下,到底没跟女儿说出来。
    兰姨娘眼底怒火翻腾,一挥手正要将桌上的白瓷茶杯拂到地上,却生生住了手,那是沈万山赏给她的一套越窑茶具,洁白如玉,色泽胜雪,价值不菲。
    “还欠多少?”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母亲。
    “两千两……”
    范氏不敢看女儿的眼。
    “这么多!
    ……你们当女儿是金山银山么?”
    她怒到极点,反而冷静下来,望着瑟瑟发抖的母亲,心中涌过一阵悲哀,这就是她的命,逃不开,避不脱,无论她怎么挣扎,都脱离不了身下的泥潭。
    “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平静地说,“你转告爹,以后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是死是活,与女儿无关。
    他也不用打着沈万山岳家的旗号到处借贷,我这就跟各家银庄招呼。”
    范氏初听到女儿发怒,以为这次是拿不到钱了,想来是白跑一趟,回家必定要挨一顿丈夫的拳头,不禁面如死灰,谁料女儿话头一转,顿时如死而复生。
    “听雨,把我的匣子拿来。”
    不多时,一个雕花的红木匣子托在听雨的手里,送到兰姨娘面前,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她多年积攒下的首饰和银钱。
    听雨看了一眼,替姨娘心疼起来。
    她的姨娘表面看起来光鲜,但是在白夫人手里讨生活,哪里有那么容易?
    一摞银票放在一个不起眼的青布包中,被范氏小心翼翼地贴肉放着。
    兰姨娘微微叹气,又拿了几张银票给范氏,“娘,不是一直惦记着要回大理找大姨么? 这几张银票你藏好,千万别让爹知晓了,我过几日便打发人,悄悄送你去益阳。”
    “你是叫我离开你爹……”
    范氏张大了嘴。
    “难道你还没挨够揍吗?”
    兰姨娘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母女一辈子,都被爹毁了……我是受够了。
    娘,你一辈子还长,大姨一向跟你情深,定会善待于你,我也会时常打发人去看望你,捎些银两给你。”
    范氏浑浊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亮,她的嘴唇蠕动着,看着女儿,半天哆嗦着说出话来,“娘听你的。
    娘跟着你爹,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听雨,你叫顶轿子送老夫人回去。”
    兰姨娘看看越来越暗的天色,想着沈万山等会或许会来,打断了母亲的哭泣。
    范氏跟着听雨慢慢走出房门,天光果然暗淡下来,她走到院门回头看了一看,厅堂里尚未点灯,站在门边相送的女儿一身华服,身形窈窕,似要隐入身后浓重的黑暗,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她不知道,那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女儿。
    “什么,兰姨娘死了?”
    一大早,灵越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可真是出乎意料。
    她捂住嘴,悄悄看了一眼在书房里端坐看书的沈庭玉,压低声音对珍珠道:“我们去那边说。”
    两个人蹑手蹑脚到了藤架下,珍珠拍着胸口道:“又是死在摘星楼!
     都在说摘星楼闹鬼,怕是柳姨娘和双成的鬼魂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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