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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走开走开!”
景疏墨与柏舟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小师妹身边不知何时围了五六只形似麋鹿的灵兽,将她团团围在中间,俱都低着头往她身上拱。
这小师妹站起来还没那些灵兽高呢,她拼命想要往外挤,可被那状如树杈的长角勾住了衣服,进退不得,不得不用手推拒着那几颗浅棕色的脑袋。
“原来是那群角鹿,往日里不都躲在后山么。”景疏墨很快认出了那些是他带回来安置的灵兽,驱使着轮椅靠近了些,可那些灵兽却是有些警惕的模样,似乎想后退,可又粘着小姑娘不愿放开。
景疏墨一见,不由失笑:“看来叶双很讨它们喜欢呢。”
叶双苦着脸,手忙脚乱地抵御着角鹿们过分热情的亲近:“师兄别笑话我了。”
忽然有一只身强体壮的角鹿仗着高度,伸出舌头就糊了叶双一脸口水,她立刻面色大变:“快来个人救我!”
就在此时,从叶双脚下的泥土中忽地又钻出几只拳头大小的白色小鼠,它们攀着叶双的裙摆向上爬,迅捷地蹿上她肩膀,而后刺溜一下就滚进了她胸前的衣领内。
“色胚!你们往哪儿凑呢!”
叶双小脸涨得通红,奈何她的双手被那几头鹿占据着,无法分/身将那些流氓鼠拎出来。
“轻雪,莫要胡闹!”景疏墨似乎与灵鼠熟识,皱着眉轻斥。
听到他的声音,几只白鼠从叶双胸前探出头,吱吱回应了两声,其中一只稍大的叼起叶双揽在怀里的一块桃花糕,哧溜又顺着裙摆滑下地,飞快地奔到景疏墨脚边,讨好地将那块糕点放在他弯腰伸过来的手心上。
目睹全程的叶双简直要被它们这股借花献佛的机灵劲给跪了。
眼见着自己快要抵挡不了周围群鹿的攻势,叶双只得凝聚起体内稀薄的灵力,打算来战个痛,却忽觉背上的衣服被什么东西勾住,双脚一瞬间悬空,在反应过来之前就整个人起飞了。
她惊愕地抬眼往上看,哦,原来来了一只巨型大鸟。
有力的爪子牢牢勾住她的衣服,双翼舒展,便遁向天际。
感受着狂风扑面,叶双面无表情。
……很好,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齐了,希望这只鸟别将她扔进水里喂鱼。
正在她放弃挣扎,决定听天由命之时,带着她自由飞翔的大鸟骤然松开了爪子,叶双懵逼着做自由落体,本以为要再摔一次,可却是跌入了一个香香软软的怀抱。
接住她的人轻盈落地,青色的衣袖翻飞,乌发垂腰。
她先是轻轻将叶双抱到地上,并递了一个温柔笑容,才转身朝坐在轮椅上的景疏墨褔身行礼:
“盈盈奉师尊之命,前来邀请太叔真人商讨密事,还望景师兄代为引见。”
.
飞羽峰上,傅平真人忧心忡忡地望着仍旧昏迷不醒的爱徒,第十次向坐于床边诊断的碧落峰主发问:
“师妹,阿衍到底何时能醒?”
芙溪心中亦是对这种奇怪的蛊毒百思不解,她没好气地瞪了自家师兄一眼,方道:“多得摇光老祖提点,我才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不寻常的地方?”傅平重复着,面上疑惑。
“想来我们都被简衍当时发作的样子骗过了。”芙溪叹了口气,整理一下思绪,缓缓道,“当初他的种种表现,都符合中了情蛊的特征,我们那时想着先将他关在诚身崖,断绝与楼若淳的接触,谁料一离开我们眼皮子底下,情况就完全变了。”
“也怪我不够心细,当时检查的时候竟未发现,那只所谓的子蛊仅仅是一个幌子。”芙溪说着,也有些懊悔,“若非如此,即便我不擅蛊毒,也应将师侄留于身前照看。”
傅平震惊于芙溪所说的话,此时见师妹自责,不禁安慰道:“你也不曾预料到这种情况,莫要自责。只是……那阿衍所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楼若淳那小辈竟如此胆大,敢对我玄一宗弟子下此毒手!”
提起罪魁祸首,傅平眼底划过一道冷意。
芙溪摇摇头:“似毒非毒,似蛊非蛊,师妹终究见识浅薄,无能为力了。”
“我已差盈盈去拂云峰请太叔真人了,他涉猎颇广,说不定可知一二。”她神情有些失落,“可惜师兄到苍华峰时未遇见摇光老祖……”
提起这个,傅平也是遗憾:“的确,若老祖在此,这种小事定能迎刃而解。”
师兄妹一时无言,正待等太叔真人到来,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傅平惊愕望去,就只见自家弟子手指微动,猛地睁开了双眼。
刚刚转醒的人似乎还有些迷茫,视线涣散地凝望着上方,好半晌,才恢复了点焦距,迟缓地移到身旁立刻凑过来的两人身上。
简衍的眸中犹含着浅浅的疑惑,仿佛搞不清本应身在诚身崖的自己,怎么又能见到师尊。
“师尊,我……嘶——”简衍本欲起身,可脑袋刚动,就牵扯到了后脑的伤处,疼得他倒抽了口冷气。
傅平见他清醒,心中的石头已放下大半,此时看到他这副龇牙咧嘴的样子,又回想起这个逆徒离家出走十几年的事情,心头火起,一掌糊在了他脑门上:
“兔崽子看你闯的祸!是不是嫌你师尊我还不够心烦啊,哈?”
简衍一手捂着额头,敏捷地躲开傅平再次落下的一掌:“师尊,疼疼疼——”
“疼就对了!不疼怎么长教训!”
傅平犹不解气,刚想补上一拳,简衍却倏然从石床上弹起来,手还保持护住头的姿势,目光却呆滞地直视前方。
过了几秒,他好似突然忆起了什么,原本搁在额头的手滑下来,遮住了整张脸庞,只剩唯一露在外面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
那么高大健壮的一个青年,就这样默默地、一言不发地缩起身子,旁观的傅平真人毫不怀疑,如果地下有洞,自家徒弟一定会立马钻进去。
“阿衍,这,不会是打傻了吧?”傅平下意识放轻声音。
却见简衍猛地长吁一声,整个人往后一仰,双手撒开瘫倒在石床上,自暴自弃地道:“师尊,我……轻薄了宗门里的一个女弟子。”
傅平和芙溪:“!!!”
容貌俊朗的青年抬起胳膊,反手盖在眉间,恰好挡住了眼睛,令人看不清他说话时的神情如何:
“师尊,我觉得,我得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