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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家们最经常使用的一招,叫以退为进,刘侨已经学会好多年了。
辞呈递上去之后,他终于逮到了一个机会,见到了天启。
一见天启,刘侨立即磕头如捣蒜,并且涕泪纵横、声泪俱下、泪如泉涌地向天启深刻反省着这么多年来的用人错误。
此处请注意,是用人错误!不是别的什么错误哦!
用人错误是个能力问题,绝不是一个思想立场问题。
所以,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就是:我的心是向着皇上您的,我永远都是匍匐在您脚下的忠臣。我只是眼睛不太好使,错信了张扬这么一个白眼狼而已。
鉴于刘指挥使在诏狱中的表现还不错,天启并没有太为难他,也没有接受他的辞职,只是让他回去等消息。
刘侨从乾清宫一退出来之后,就知道妥了。天启的性格他是比较了解的,叫他等,其实就是想让他晾一段时间,择机再复出。
天启支走刘侨之后,然后就叫来了韩爌。韩爌是内阁次辅,也是东林党人,跟首辅叶向高是同一个党派的,不过他在政见上与叶向高却有颇多不同。
天启之所以召他来觐见,是因为韩爌说他对于张扬一案有重大发现。
韩爌来了之后,对于这桩案子所谓的物证和人证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因为在这几天,他亲自去了一趟东厂诏狱,在诏狱里面亲自审问了一下张扬的堂兄张钦培。虽然东厂诏狱并不欢迎韩爌,但内阁次辅执意要去,东厂番子们也是没有办法的。
见到张钦培之时,张钦培已经奄奄一息,不过头脑还比较清醒,他见到大红袍上面缀着仙鹤补子的官员来到诏狱中,便知道来的肯定是个大官,所以他趁此机会大喊冤枉。
韩爌耐心地听取了张钦培此次的陈述。
张钦培将所有事实一古脑地说出来,包括建宅子的事情,张扬一点都不知情,而且墙中藏了那么多银子,他也是在事发当天才知道的。之前之所以指证张扬是因为熬不住东厂的酷刑。
韩爌单独一人审问完张钦培之后,就默默地出了东厂诏狱。
他出来之后,并没有大义凛然地指责东厂酷刑逼供,以至屈打成招,也没有神情激动地说要为张钦培或者张扬翻案,韩大学士可不是那样的人!
他直接就跑来找皇帝。在韩爌的眼中,这天下间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影,唯有皇帝手中的权力才是最真实的。
天启皇帝听了韩爌的汇报,陷入沉默之中。
韩爌所讲的情况,他其实心中有数。
韩爌一见天启皇帝沉默,他也没有继续在这个案情上纠结了。
因为要皇帝认借,那是不可能的。要达到目的,唯有曲径通幽。
所有人或明或暗地斗了这么久,所瞄准的不过是锦衣卫的两个官位而已,都指挥使和北镇抚使。
君臣就这样沉默以对,过了好一阵子,韩爌对天启说了一句话道:“皇上,臣以为,锦衣卫还是握在您的手中最为妥当。”这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不过天启皇帝显然听懂了。
他回复了韩爌一句:“朕知道了。”
韩爌出了乾清宫,他是带着微笑出来的。
因为他知道锦衣卫的事妥了。皇上并没有要将锦衣卫交给东厂,交给魏忠贤的意思!
刘侨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