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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张纸嘛,我看这纸虽然没有冯氏那么精致,倒也是能写字,就是冯氏一万张纸,族中说买就买了,更何况是这种品质的纸…”
暗讽意味明显。
沈清凌一颗心像是在油锅里煎,他心里再不舒服,脸上却是半分都没显,他脑中回想着见过的坞堡,坞堡上展露笑颜的农户,战乱之下共进退的江余淮,就算江余淮嘴很贱,但一切都是那样真实,而他此刻面对的却如此虚伪。
不装会死么?
“这样啊,那你们买吧。”
几人:“……”
景瑟皱起了眉头,他都说到他面上去了,沈清凌是木头么?
沈清凌可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他已经迈出去一步了就没想过退缩,又看向身后的亲卫,吩咐道:“你们负责帮爷们将纸安全送到府上。”
亲卫们恭敬作揖道:“是。”
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亲卫们便将五万张纸全数又搬了出去。
几人:“……”
聚会终究是聚不下去了,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这点冷场,沈清凌并不在乎。
…
沈清凌在武兴呆了一日,便启程回武威去了。
此次回去,身后多了陆家的五车绢帛,林家的三车粮食,陈家的两头小牛犊子,景家则直接送了五车蔬菜。
这样看来,景家就显得寒酸了。
不过沈清凌无所谓,毕竟是将纸张换了可用之物,纸张坞堡能产,绢帛,粮食,小牛,蔬菜才是武威最缺的东西,它们能支撑武威一段时间。
加上自己带来的木筏外,又租了一条木筏,将物资搬上木筏,沈清凌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武兴,往他实现目标的地方前进!
…
…
没有匈奴人的进犯,江余淮组织流民建造堤坝和修葺城墙。
老远就见两条木枋慢慢悠悠地朝着长河岸边晃荡。
沈清凌也看到了岸边忙碌的景象,朝着大家挥手,“江县令——江县令,我回来了。”
江余淮干得满脸汗渍,手里正搬着一块巨石,循声望去。
阳光在河面上飘荡着金光闪闪的亮点,沈清凌银蓝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江余淮舔了舔干涩的唇,“啧,此人出去一趟,倒是像了个人样。”
沈清凌的木枋已经到达长河岸边,江余淮说了什么他也没听到,只激动道:“江县令,赶紧过来,我带了物资回来!”
这一声吼出,那点在聚会上的不开心,忍辱负重的感觉轻而易举地消散了,反而浑身洋溢着满满的骄傲感和满足感。
就好像是他干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此刻再一想世子夫人坞堡之上的风光,才觉那些全部再建起来是有多么不易!
…
…
沈清凌回来后便更是忙得脚不沾地,除去为流民登记户籍外,还要忙着武威的建设。
不说照搬坞堡吧,那也差不多像了个九成。
首先就是这堤坝的问题,石房那边已经在尽量提供石头了,可这些远远不够。
此事沈清凌还需前往一趟漠北向温情取取经,除去建造堤坝外,还有没有更有利的造福造民的办法。
恰巧萧庭深也要回边境,沈清凌自然而然地跟着一起去了漠北。
途径潘禾之时,沈清凌原本是想去一趟顾家的,不过这一次行程紧凑,便只能作罢。
快马加鞭,不过一日便到达坞堡。
…
…
不过月余未在坞堡,萧庭深和沈清凌骑着高马跨过田埂,便见原本黄澄澄的粮食都被运进了粮仓,大多农户在田间稍作收拾,准备最后种一些应季的蔬菜。
萧庭深回来时,温情正躺在塌上看书。
秋天让人乏力。
温情觉得最近总是睡不够,刚吃完晚饭就又昏昏欲睡起来,竹简摊在腿上,半截悬空着,她微阖着眼帘,窗口微风习习,惬意得直打瞌睡,半个字都没看进去。
“情情,我回来了。”
正房门口传来萧庭深的唤声。
温情打架的眼皮陡然张开,起身朝着正房门口望去,便见男人踏着夕阳阔步进来,双眸幽邃,对上睡眼惺忪的女人时,唇角勾起温脉笑意。
“怎么,这个点在睡?”
温情揉了揉眼睛,声音带了点刚刚睡醒的慵懒,“恩,有点困。”
“我不在你身边,你连睡觉都睡不好了?”
温情一噎,眉眼里含了笑意,“……说什么呢?”
萧庭深心情愉悦地笑起来,伸手将软软的人儿揽进了怀里,抱了抱,“难道是睡得很好?”
温情:“……”这男人是要在这问题上过不去了?
萧庭深故意叹息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你不在我身边,我可是一日都未睡好。”
“萧庭深,你好肉麻,受不了你!”
萧庭深也被自己给逗笑了。
他捧着温情的脸,手中的肌肤滑腻,轻轻揉了揉,头低下,便是重重一吻。
吻得温情都快不能呼吸了才放开。
萧庭深郑重说道:“我回来看看你,等会就要走,嵇四那边在装火药,我接到二伯的信件,武威战役匈奴人死伤无数,匈奴首领发狠,便将所有兵力集中在边境,前天夜里二伯与匈奴兵激战一日,虽未败,却是险胜。战线拉得太长,只希望我此次带火药过去,能够一举打败匈奴人,叫这群蛮人不敢随意进犯漠北!”
温情泛红的小脸微楞,“这般紧急?”
“是。你放心,时间不会拖得太久。”萧庭深顿了会,又道:“等边境事情结束,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一起完成。”
“哦?什么啊?”
萧庭深眸中含着认真的光芒,“我们回趟北凉,我想和家族里说跟你完婚的事情,必须要有父母媒妁之言,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你回家。”
“我并不在乎这些……”而且回北凉,就等于他们承认他们欺骗了所有人,包括李佑勤。李佑勤现在可是皇帝!
怎么算都是欺君!
“不,我在乎,就算是欺君我也不怕。”
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