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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下肚,更是轻易可称兄道弟,放下心防,便於她与他聊一些深入的话题。
赵湛乐於她私底下的不守规矩,二人相处时野惯了,在外头看见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就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她哪里受了委屈。旁人向来守足规矩,他压根不会留下印象,就像谈起一个没有亮点的人,只能心不在焉地夸上一句‘嗯,他挺老实的’。
老实人真是招谁惹谁了。
颜欢欢拉着赵湛说了一晚上的话,该做的做了,该说与不该说的,也全说了,另一边厢的徐王妃又气又悔一一虽然二人在房中说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但王爷这个反应,显然是心里有数,且甚为宠爱侧妃。
惟一让她心里好受些的,是王爷始终是想着她的,顾全了她的面子。
映袖亦是这般安抚她:“这回都怪奴婢乱出主意,害娘娘为难了,不过王爷在太医面前没有追究下去,想是要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侧妃再好,也只是个妾,哪能跟娘娘你比啊!”
“不能全怪你,谁能想到她舌头这么灵呢,这次回来,也得查查正院里有没有不听话的,别平白让人漏了风声去。”
虽然气恼,以徐王妃的好涵养,也不会轻易发作自己身边的人。
这事说来也奇怪。
下药的事,做得极之隐秘,只有映袖与她知道,她身边的大丫鬟,有些忠心却略为嘴笨的都不知道这件事。映袖是她从国公府里带来的人,一家子都攥在手上,断没有背叛自己的可能。
难道颜氏真的有这般能耐?
徐王妃半信半疑,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倒霉认栽了,谁能想到呢?
映袖也是后怕,办砸了这么重要的事,她怕主子恼了自己,便想尽办法的转移目标:“都怪那狐媚子,整日就想着勾引主子,可恨之极。”
徐王妃略一沉默,却没有跟着同仇敌忾,摇摇头:“映袖,别再说了,这院里的女人,哪个不想着王爷宠爱呢?便是我,也盼着他天天来,人之常情,谩骂除了让自己更难受之外,於事无补。”
清茶入喉,脑袋冷静了许多。
这无关肚量,徐王妃嫉妒侧妃的受宠,警惕她,但她知道这全都没有用。
“倒是真得想想怎么么挽回王爷……”
徐王妃垂下眼帘,花季少女,一下子被愁绪压弯了脊椎。
对男人还有奢望,一边希望当个贤妻,一边想得到恩宠,犹豫不定,错过最好时机。
赵湛雷厉风行,到国公府上一叙,自从两家结亲之后,关系也近了许多,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国公,自是互相敬重,礼数周全的。徐国公奇怪他独自上门来,好茶好酒待客,只没料到来者不善。
他一改在府里的木衲冷漠,每一句话都带着笑影儿,眉目温和雅致,教人难以对他发怒。
公私挟着一起说,先是交代府上发生了这样的事,不等徐国公反应,又笑着抹平过去:“幸好没闹出大事来,太医也说人休养几天就没事了,暖竹也很担心她的身子。”
真没事,就不用特意把自己的家事说出来了。
明里暗里,赵湛都在表示这事是王妃干的,且已经拿捏住了证据一一徐国公没人在王府上,听他说得真切,也信了大半,谁没事诬蔑自己的妻子?到时候国公夫人上门与女儿一对质就什么都知道了,谅他也不敢胡编。
“王爷这是在责怪内人教女不严么?”说到这里,徐国公脸上的笑已经有点挂不住了,气在心头,隐要发作:“内院的事,王爷自行处理好就是,难不成特意到我府上来,就是为了数落我嫁出去的女儿么?”
他家的女儿自小娇养着,虽然知道嫁给皇家少不免吃苦头,可真受委屈了,做父亲的还是忍不住护短,他不恼女儿,只恼妻子没教好闺女,暖竹年岁轻沉不住气,才一时昏了头做出这样的事来。
赵湛说得隐晦,不提是她干的,只说,没想到王妃管家,还会发生这样的憾事。
都是聪明人,就不需要说得太明白了,撕破脸还如何讨好处?
赵湛和颜欢欢有个共通点一一为了利益,不惜把一些常人藏着掖着的‘丑事’拿出来晒:“国公切莫误会,我与暖竹感情甚笃,别说跟人数落她了,我对她多说两句重话都舍不得。”
何止重话不舍得说,话都没几句。
交际来往,扯起谎来,赵湛眼都不眨,唇畔还带着谦谦君子般和熙的清浅笑意。
他的外表极具欺骗性,有时午夜梦回,曾嗤笑自己以前太傻,不晓得利用,整天冷着一张脸,也难怪父皇不喜。
这时,徐国公脸色稍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