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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说,她怕自己害了那男的家人,那个男的就算死了也不肯再见她了。她下不了手。傻丫头还说,她可以不投胎,可以等,等到那个男的也老死了,他的家人也投胎了,她还要去找他,她要再问一次,你还愿意娶我吗?只要那个男的点头,前世的恩怨她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她要和那男的一起投胎,下辈子,她还要做他的女人。月儿知道,只要害了人,阎王就不会让她投胎,月儿是绝对不会害人的。”李婆婆的语气很坚定,孙伟和鹏飞对这个答复也有点吃惊,同时两人也暗暗佩服李玄月的痴情。
关于李玄月生前的事,孙伟和鹏飞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于是,他们向李婆婆要了一张玄月生前的照片,就回村的会议厅了。临走前,他们还给了李婆婆四百块,要她给自己多买点吃的,给玄月多烧点元宝。李婆婆近乎恳求的说:“如果你们以后碰见了玄月,能不能不要伤害她?你们能不能帮我告诉她,做娘的这一年想的她好苦啊,玄月你能不能多报几个梦给我啊?”孙伟和鹏飞听到这里,眼睛都有点湿了。
总算没有空手而归,他们两个回到村的会议厅把李婆婆的话说了一次,也把玄月的照片拿了出来。有照片阴婚的事就好办啦,只要按照片上找一具样子差不多的女尸嫁给阿良,可能村里面的危险就可以解除了。于是几个村里面的老人开始筹备阴婚的事。
一切都在紧张的进行,日子选在了下个月的二十二号,四婆说,阴婚的日子不能太吉利,死人受不了,也不能太凶,怕抬尸棺的人有危险,特别是给阿良这种冤鬼办的阴婚,选的日子一定要小心。
十八号,所有阴婚用的嫁妆和器具都已经准备好了,除了那具女尸。十九号,一名村干部在外村从一个盗墓者手里用七千块钱买了一具刚死的女尸。二十号,四婆在那个荒废了的太平间外面做法事,告诉阿良过两天想帮他搞一个阴婚,希望他可以同意,到二十二号晚上不要为难给他做婚事的人。二十一号,村里面的长老找了四个胆大的人做明天的桥夫,一个道士做阴公,还找了五个外村的人当乐器手,一切都准备完毕,就等明天的子时来临。——阴婚
阴婚当天晚上,没有村民中想象的阴风阵阵,月色静谧的倾泻下来,把村里面的一草一木都照出了个轮廓,模模糊糊。几乎所有的村民都早早的关门睡觉,四周死寂,偌大的一条村子就只剩下几声狗吠声。
“子时到,起轿!”阴公高呼一声,撒出手上的冥钱,四个抬轿的人一咬牙把轿子抬上了肩头。一时间唢呐、单号、单鼓齐声响起,仿如生人嫁娶。孙伟和鹏飞就是四个轿夫中的两个。
“你说我们等一下会不会看见那个……那个啦?”鹏飞小声的问孙伟。
“嘘!”孙伟马上回答,“在晚上,这种话题是禁忌。”
“冤魂嫁娶,了前世未了之事。阴差让路,野鬼回避……”阴公在前面唱道。
不多时,尸轿已经走过了长长的草丛,停在了太平间阴深深的门前。阴公从腰包中取下一叠符咒洒向天,然后喃喃的念了起来。吹礼乐的人已经停了口,周围静得可怕。各人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好像雷鸣一般,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埋尸!”阴公一声令下,四名轿夫马上把准备在腰间的方便铲拿了出来,掘下一个深坑,把“新娘”连尸带轿放了进去。就在这时,阴风平地而起,四周的狗吠声突然响个不停,轿夫们手心都出了一把冷汗,手上加劲,都想尽快完成工作离开这个鬼地方。
埋完轿,各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此时也已近天明。细看刚才来的时候那片草丛,薄雾弥漫,隐隐约约,是一张人脸。鹏飞第一个看见这张诡异的人脸,吓得喉咙都哑了。他使劲的拉了拉孙伟的衣袖。孙伟转头去看,用力的吞了一下口水,也不敢叫。
“去吧。”阴公大喝一声,薄暮凭空消失。
终于都等到鸡鸣了,总算完成了阴婚的第一步。村里面的长老看见大家平安归来,喜形于色。四婆说,这是好事,这说明了阿良接受了这门婚事,剩下的只是在大白天给阿良烧嫁妆而已。
事情出奇的顺利,阴婚后,即使在晚上,太平间也没有再发出那些凄厉的哭声、狼叫声。村民们都长舒了一口气。只可惜,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鬼屋
村子的平静大约在半年后给一个富商打破了。这个外地来得富商要在村子里面盖一栋别墅享受生活,他一眼就相中了太平间的那块荒地。乡下人老实,一五一十的把这块地从前的事告诉富商,但富商反而取笑他们迷信,还财大气粗的说如果真的有鬼,他就重金聘请一个最厉害的法师来,顺便让法师帮他设计别墅的风水。
一开始,所有村子里的人都不赞成把太平间的那块地皮卖给富商的。但后来他出的价钱越来越高,这笔钱对于小村子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于是,村支书就建议大家还是把它卖了,反正又不是我们住。虽然还是有人不赞成,但村支书都已经点头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劝说无果,工程如期进行。结果,怪事又开始一件接一件的发生了。开始的时候,在工地里睡觉的工人说晚上经常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女人的求救声还有男人的呼喊声。这些KB的叫声整夜整夜的吵个不停,感觉就好像你的身边正在发生一宗命案。
但一开灯,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四周又回复平静。再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面,工人们不断的发现房子的地板下不断有血水渗出,伴着一阵阵腥臭。有胆大的人翻开地板一看,里面除了钢筋水泥什么都没有。一时间,人心惶惶。大约过了十几天后,村里面的人再也没有看见工人在从前太平间里的那块地上施工了,富商很生气,想去看看他们为什么偷懒。结果到工地上一看,不得了,自己还没有建成的屋子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所有工人的尸体。一楼堆满了,二楼也是,三楼也是,高高的一栋别墅每一层都堆满了尸体。富商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离开了村子。
富商没有想到自己一语成谶,慌慌忙忙的说要去请法师,结果法师还没有请回来,村里面就有人说他出车祸死了。甚至有传言说,阿良被惹怒了,他要报复村子里的每一个人。平静了半年的小村子再次被KB的气氛给笼罩住。——寻人
村里的老人们再次束手无策,连四婆都说她从来没有遇过这种怪事。事情好像就在这里走进了死胡同,直到孙伟去富商家奔丧回来,才出现了一线曙光。
富商死了后,村里面很多人都十分内疚,于是孙伟决定去城里面富商的家奔丧,结果这个决定给他们村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原来富商在出车祸之前已经在江苏找到了一个德高望重的法师,连钱也付了,只是在去接法师下山的过程中出了车祸。孙伟把这个消息说了出来,大家都非常高兴,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了这个法师身上。村支书发表了讲话,既然富商已经找到了一个本领高强的法师,我们就应该马上请他下山,说不定人家收了富商的钱后来帮我们做这一场法事会不收钱呢。于是,孙伟和鹏飞接到了新任务——在最短时间内把富商生前请的那个法师给找回来。——鬼降头
孙伟和鹏飞不负众望,不到两个星期就把富商生前找的那个法师从江苏茅山上请了回来。村里面年长的一辈都听说过江苏茅山道术十分厉害,而且这个法师是富商生前重金礼聘下山的,大家都觉得今次有希望了。
第一天早上,法师去了太平间附近看了一下,目无表情的回去村里面的旅馆了。
第二天晚上,村里面召开一个紧急会议,所有村干部和那个法师都到了。
“大师,你看怎么办?”村支书着急的问。
“恕我直说一句,在太平间里作怪的真正凶手,不是鬼,是人。”大师很平静的说。
“妈的,原来我们一直都在被人骗,既然是人。老子还怕他什么,村支书,把你平时杀猪用的那把刀借给我,等一下我就冲进太平间把那个王八蛋的人头给提回来。”鹏飞拍案而起,感觉自己一直像个傻子的被骗了好久,心里不禁怒火中烧。
“但这个也不是普通人,他是在用鬼杀人,就是普通人说的,降头。”大师接口道。
“村支书……”鹏飞突然间停了一下,想了想,说:“孙伟,等一我拿了刀之后就麻烦你去帮我买一份保险,受益人就写我老婆好了。”鹏飞马上转口,但又不好意思说不去了。
“不要胡闹,听大师说下去。”孙伟打断了鹏飞的话。
“在你们村害人的凶手用的不是普通降头,我们学道的叫降上降。就是先用一只厉鬼做媒介,再冤死一个人来练降,让两股怨气合在一起。通常这种降头都被人叫做鬼降头。”大家听到这里,都知道今次的事非同小可。“在太平间里面是不是曾经有一个妊妇在落了孩子后穿红衣服死去了?”大师问。几乎所有到场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李玄月。“通常这样一个人死了之后,会化为厉鬼。在她头七之前,怨气最重的时候,如果有降头师把一个活人塞进这个女子的棺木,让那活人躺在她的尸体下面死去,该人死去化成的厉鬼更为厉害,甚至可以不受降头师的控制。不过一种情况例外,就是那个活人生前智商不太正常,死了后就会一心一意的受降头师控制。这种凶狠的降头我只是在书上面看过,想不到世上居然真的存在,老实说,我也没有把握解降……”法师的语气一直都很平静,但听他说的村干部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大家都知道,法师说的是阿良。原来阿良不是殉情自杀的,他是被人害死的,那凶手是谁?——斗法前
鹏飞、孙伟、村支书和其他村长老听到这里,都不禁手心出汗,只觉背上一阵阵凉风袭到。
“现在只有两种解决方法了。”大师双手合十,两目紧闭,“第一种就是由贫道和那个大恶人斗法,但斗法败者不登时气绝身亡,以后也必成废人……第二种就是大家从村子里面把降头师找出来。降头师也是人,如果他被人发现了来不及作法,他未必能捱得住鹏飞施主的杀猪刀。”
鹏飞马上接口道:“好,就选第二种方法。我们受过高等教育得,就应该走唯物主义的革命路线。侦查得工作就交给我吧。”
“在这个之前,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说清楚。一般所有的降头师都会养小鬼来保护自己。也就是说,降头师通常都不会被人发现,就算我们真的能找到大恶人,通常做侦查的人也会被小鬼折磨至死,而且永不超生。”大师双目仍然是紧闭。
“我早就知道鹏飞你这个小伙子有魄力,放心吧,今次如果你真的是为我们村勇敢牺牲,我一定会为你亲手写挽联的。”村支书拍了拍鹏飞的肩膀笑眯眯的说。其实三个人当中村支书职位最高,责任也应该最大。现在听到鹏飞一开始就自荐要做侦察兵,现在还不马上把这事从自己身上推得干干净净?
鹏飞脸色马上转青,额头出汗,颤抖的说:“村支书,我认真的想了想,既然我们千里迢迢的把大师请来,不让大师出手降魔就是不尊重人家嘛。我们受过高等教育的,还是应该要选择尊重别人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