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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嘉皇贵妃被带下去之后,内殿乱成了一团,众人根本无暇顾及夏铭轩。押着夏铭轩的几个护卫无法之下,只得暂时带着夏铭轩在外面等候着夏铭远等人发落,结果没想到他们在此没能等到夏铭远,却等来了夏雨晴与风霆烨。
也怪刚刚那会风霆烨的全副身心都系在夏雨晴的身上,竟是没有发现在他们的附近竟然还有其他人,若是平时他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什么叫做你根本就不是原来的那个夏雨晴,什么叫做如果不是你,晴儿早活不到现在?说啊!”夏铭轩激动的嘶吼着,使劲挣扎着想要扑上前去。
从方才被抓住之后夏铭轩便显得很安静,即使是在柔嘉皇贵妃做出那样惊人的举动之时,他也多保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这会子忽然之间变得这般激动,其冲击力不可谓一般的强。
夏雨晴被夏铭轩那略显狰狞的模样吓了一跳,有些畏惧的往后退了一步。她早就联想过了夏铭轩知道真相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风霆烨微眯着双眸扫了夏铭轩与使劲按着夏铭轩的两名护卫,看出那两名护卫眼中尽是疑惑,双眸微闪,知道刚刚他们说的话怕是只有内力颇高的夏铭轩听得分明,其余二人估摸着就算听也不过听个声并不知晓内容,遂有些放心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夏雨晴的背,无声的诉说着安慰。
内殿之中的夏铭远忽的听到夏铭轩的高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慌忙从殿内冲了出去,结果一出门便见夏铭轩激动异常的想要朝夏雨晴扑过去,拧了拧眉,还道夏铭轩对夏雨晴还不死心。
原本便已经极度郁结的心情越发的不悦了起来:“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带下去?”
护卫们一听夏铭远的话如梦初醒,知晓夏昊天逝世后,这皇宫的掌事之人估计便是眼前这位,哪还敢有丝毫的怠慢,当下扯着夏铭轩便往外走。
夏铭轩这个时候哪还愿意走,使劲挣扎着,浑身都散发着抗议的气息:“我不走,我不走,你们告诉我刚刚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告诉我!”
可夏铭轩现在到底有伤在身,而且被五花大绑着,根本没有反抗之力,只能无力的任人宰割,拖离。
夏雨晴听着他近乎凄厉的叫喊,双手死死的拽着风霆烨的衣襟,没有言语。
眼见着夏铭轩的身影渐渐远去,夏铭远这才收回目光,有些狐疑道:“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说了先皇遗命让太子殿下你马上登基之类的事情。哪知道他忽然之间发什么疯,就这么冲了出来,我们也都吓了一跳。”
“真是这样?”夏铭远有些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却也没有深究。环顾了四面一周,似是发现了什么,疑惑道:“那位什么……夜……夜公子哪里去了?”
夏铭远这么一提,两人才发现自打内殿开始乱起来之后,夜殊颜便失去了踪影,这会子根本不知道人去哪了。
风霆烨与夏铭远对视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的掠过了一抹寒光。
与此同时,皇宫之内的某一处,夜殊颜站在一株色彩妍丽的鸳鸯凤冠面前,小黑就坐在他的脚边,一双异色的眸子紧盯着夜殊颜,发出一声小小的呻吟:“喵……”
夜殊颜的手中握着一根华丽的凤簪,若是夏雨晴等人在此的话便会发现这根凤簪正是那根刺进夏昊天胸膛的凶器。
凤簪的尾部还凝结着已经变成黑色的血液,尖锐的簪尖划过面前生机勃勃的珍贵茶花,不过片刻的功夫,那株异常华美的鸳鸯凤冠就于顷刻之间发黄枯萎,再不似初时那般令人惊艳。
“到底,还是连他也死了。义父,你好像再一次的见死不救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夜殊颜的身后传了过来,蹲在夜殊颜身边的小黑听到声音浑身一抖,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竖了起来,转身看向身后翩翩落下的少年。
夜殊颜并未回头,只淡淡的回了一句:“这是他的命,命数不可违。”
在夜殊颜堪堪站稳的颖玥闻言却是笑了:“义父,那个夏国三公主一直说那位夏国皇帝冷心冷清,可他同你一比,这真正冷情之人还真不知道是谁呢。”
夜殊颜没有答话,颖玥却又兀自笑了笑,又道:“那义父,你有没有告诉那丫头关于她的命数?”
夜殊颜终于有了些反应,转过身来看向颖玥道:“玥儿,你话太多了。”
颖玥丝毫未将夜殊颜的警告放在眼里,轻笑一声道:“是是是,我的话是多。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义父一句,这命数不可违可是义父你自己说的,可别到时候忽然心软,苦了您自己。”
语毕,也不等夜殊颜翻脸,飞身一跃,踩上了边上的繁花,带着他的宠物离开了夜殊颜的视线。
夜殊颜看着颖玥远去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凤簪往边上一丢,俯身抱起小黑,扫了一眼院子里面蓬勃的花草,暗暗叹了口气。
小黑似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失落,乖巧的窝在了夜殊颜的怀中,并不吵闹。
伴随着晨曦的阳光一缕一缕的照亮整片大地,这个注定让所有人难忘的夜晚终于在黎明到来之后,悄然逝去。
然而,事情却并未就此结束,次日,那些个养精蓄锐准备入宫死谏的老臣们便得到了惊天的噩耗,他们的皇上在昨晚他们全都散去之后,遭逢叛逆的行刺,在天亮之前并已经咽了气,只留下传位的诏书与传国玉玺。
这一消息一经传出,举国震惊,老臣们虽然心有不甘,但在夏昊天亲笔诏书与传国玉玺面前还是不情不愿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先帝薨逝,举国同哀,接下来的几日,满城戴孝,悼念先帝。
在先帝灵堂之前,夏暮云至始至终都不曾掉下一滴泪,整个人却有些恹恹的,让人很是担忧。
夏铭远与冷若枫急在心里,却束手无策,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心病,得要心药医。
不过好在,后来在夏昊天出殡之时,跟在先帝身边将近一辈子的瑞海对夏暮云说了一句话,成功让夏暮云发泄了出来。
他对夏暮云说:“三公主,其实皇上那个时候并非执意想让您下嫁太师府的公子。皇上只是担心皇贵妃知道了您未婚有孕,对您不利。太师府的大公子他压根就行不了男女之事,皇上让您嫁给他不过是权宜之计。就算您最后真的嫁给了他,皇上也早拟好了旨意,让您可以在必要的时候与太师大公子和离。公主,皇上或许对不起皇后娘娘,但是这些年,他确实在努力的做一位合格的父亲啊!”
夏暮云在接过当初夏昊天特意留给她的那封懿旨后,积压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倾巢而出,在夏昊天的棺木之前放声的大哭了起来。
夏铭远等人见她终于哭了出来,这才微松了口气,放下了心。
得知先帝逝世的次日,柔嘉皇贵妃便在牢房之中自尽了。
夏雨晴等人知道这事之后都有些讶异,尔后却是唏嘘。柔嘉皇贵妃究竟有没有爱过夏昊天?或者说她是不是真如夏昊天所言的那般最爱自己?如今当事人都已经死了,这些事情,便都已经失去了考证的意义。
夏昊天死后,遵从夏昊天的遗命,并且国不可一日无君。夏铭远必须尽快继承皇位,是以,在夏铭远的登基礼便定在了出殡之后的第三天。
那几日,夏国所有人都忙得脚不沾地,为了登基大典做准备,唯有一人心事重重,神智一直有些飘忽。
“怎么了?”风霆烨自然将夏雨晴的异样看在眼里,有些讶异的问道。
夏雨晴犹豫了下,还是抿了抿唇道:“我想……去看看四皇兄。”
风霆烨微怔,知道夏雨晴一直在意着那日的事情,更知道这件事情是夏雨晴的一个心结,若是不亲自去解开的话,只怕夏雨晴这辈子心里都会有个疙瘩。
“好。”
风霆烨简简单单的一个字令夏雨晴有些讶异的抬起了头,一脸惊喜的看向他。
风霆烨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脑袋:“朕陪你一起去,不过,你要答应朕,不管待会见到了夏铭轩,他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或者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你都不能太放在心上,见过他之后,以后不能再想着他,你的心里只要想着朕一个就好了。”
夏雨晴愣了愣,虽然很想说一句,总攻大人你这么霸道真的很幼稚,但为了能去看夏铭轩一眼,夏雨晴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风霆烨与夏铭远通了个气后便带着夏雨晴去了关押夏铭轩的牢房,夏铭远虽然疑惑,但登基的事情实在太多,也就没多在意,随他们去了。
阴郁的牢房之中,到处滴着不知道从哪里聚集过来的水滴,滴滴答答的很有节奏。
夏铭轩待的牢房是比较特殊的一间,并没有同其他人混杂在一块,是以夏雨晴二人一路走来,基本都没有看到什么其他的人,耳边也只依稀能够听到那滴滴答答的水声与他们的脚步声。
阴暗的牢房之中,仅有那一扇小小的窗户能够透射入几分光明。
夏雨晴二人循着那黑漆漆的牢房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那坐在牢房边上角落的黑影。
夏雨晴抿了抿唇,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四皇兄?”
原本缩在角落处的黑影听到夏雨晴的声音,浑身一震,紧闭的双眸倏地一下子睁开,好似黑夜之中狼的眼睛一般。即便是在黑黢黢的牢房之内,也能让人一瞬之间看清其眼中闪烁的亮光。
夏雨晴被那双眼睛盯得有些背后发凉,却还是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又唤了一声:“四皇兄。”
“我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别这么叫我!”
夏雨晴话音未落,便听得里间传出了一道低哑的嘶吼,令她到嘴的话语就这么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口。
夏铭轩倏地从角落处站了起来,一步步朝着两人走了过来。
他身上的衣裳还是那日在宫里的那件,原本光鲜干净的衣裳这会子不少都染上了污迹,再加上那有些狼狈的发冠,足以看出这几日他在这牢房之中过得并不好。
即便如此,夏铭轩站在这么一个乱糟糟的地方,还是站出了一副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致,当然,前提是如果可以忽略他眼中的那抹明显的侵略的话……
相比起那日刚刚听到讯息的激动,今日的夏铭轩明显的镇定了许多,只不过眼中闪烁着的寒光却是有增无减,令夏雨晴还是有些本能的害怕。
“我可以认为,你们今天来是为了同我解释那天的那些话吗?”夏铭轩即便站在牢房之中,却还是挑着眉头看向风霆烨二人,一点也不似身陷囹囵,随时可能丧命之人该有的模样。
风霆烨见他这般,眼底却是划过了一丝浅笑:“听四皇子这话,好似什么都清楚了。既如此,爱妃,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回去吧。”
“你……”风霆烨此话一出,夏铭轩脸上的淡然几乎是在一瞬之间轰然坍塌。
一双眸子紧紧的钳着风霆烨,如果眼神能够杀死人的话,风霆烨怕是再被他戳出千百个窟窿了。
风霆烨这一插嘴,夏雨晴反倒不那么紧张了,轻咳了一声打断两人之间的眼神对峙,还是不敢直视夏铭轩的目光,只低着头回了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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