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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戴个大大的金锁,沾了贵气,将来就是光耀门楣的命。
方筠瑶两月前交了一半定金,打算日后来取。谁成想落了胎,半条命都没了去,哪还能想得到这事?
昨日府里四姑娘提金楼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这码事。虽说孩子没了,可到底是交了一半定金的,今日便是来取这金锁的。
此时听到许清鉴和掌柜在说这金锁,只觉这公子的声音如玉石之声,温润纯净,二楼里听了这声音的几个姑娘如沐春风,皆不自觉地扭了脸去瞧他。
方筠瑶离得近,看得更明白。金楼掌柜的个子比那公子矮了许多,他与掌柜说话之时也微微低了下巴,丝毫不觉盛气凌人。
再瞧瞧模样,更是叫人眼前一亮,面如冠玉眸如晨星,那如瓷一般的皮肤让女子见了都自惭形愧。好一个温其如玉的翩翩君子。
他将金锁放在掌心细细端详,那副专注的样子好看得移不开眼,细长的金链在他指尖缠绵绕过,叫人恨不得变成他掌心的那枚金锁。
二房的两个姑娘小声絮叨:“好一个清俊温文的公子哥,看着好像还有点眼熟……”
两人思索须臾也没想这人是谁,见方筠瑶看得失神,眸里似拢了一汪莹莹春水,脸上红扑扑的。二房的两个姑娘撇了撇嘴,眼中有点嫌弃的味道,又都是爱热闹的性子,笑得颇有深意,附在方筠瑶耳边撺掇道:“喜欢便上去与他搭个话啊,如今你肚子都没了,有什么好顾忌的?”
方筠瑶已经跟徐肃摊开的事还闷在自己心里,没跟别人说起。
故而二房这两个姑娘明知方筠瑶跟徐肃的牵扯,还如此说话,颇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味道。那公子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她二人不敢肖想,便打趣方筠瑶两句,说完这话便捂着嘴笑了。
本是玩笑的话,听在方筠瑶耳中她却心中一动——是啊,如今……她的肚子都没了。又想起方才见过的刘夫人,还有越来越不满意的徐肃,更添了几分勇气。
她盯着人瞅了半晌,想上前去搭话的念头把仅有的那一丝半点的羞耻心都压下去了。她在边城长大,她娘又是个敢想敢做的,这耳濡目染之下,方筠瑶从来不像旁的京城姑娘一般爱颜面。
念及此处,连忙背过身又用团扇挡着脸,掏出小妆镜仔仔细细照过,拿微凉的手贴在双颊上,直到脸上红晕消褪下去才步履盈盈上前去,作出一副大方的模样,“这位公子,这金锁是我打的。你若是想要,那就送给你了。”
几人都是一怔,金楼那掌柜醒过神来,连忙指着人说:“哎,就是这位夫人打的金锁!”
许清鉴莫名其妙看她一眼,避过半身拱了拱手:“夫人好。”
——夫人?方筠瑶一瞬间脸白如纸,之前面上的羞涩旖旎褪了个干净。
是了,先前这掌柜说这金锁是一位夫人为她腹中孩儿打的,叫她夫人自然没错。
方筠瑶仍不甘心,自行取过那金锁强塞在许清鉴手中,红着脸憋出一句:“相逢即是有缘,左来这金锁我也用不到了,留它在身边反倒伤心难过,便送给公子了。”话落眼眶一红,拿手帕沾了沾眼角湿意,没待许清鉴回神,便快步下了楼。
二房的几个姑娘傻愣愣看着,这时见人走了,连忙去追她。
楼梯拐角那处都没了人,许清鉴还是皱着眉定定看着,他身旁友人诧异问:“那夫人是谁?你认识?”
方筠瑶自打回京后便深居简出,这京城人人都知道前驸马有个没脸没皮的外室,可她那臭不可闻的名声和她的脸却是对不上号的,许清鉴又怎么会认得她?
许清鉴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想明白这夫人所说是何意,随手把那金锁丢回盒中,自己坐一旁画金锁的图样子了。
*
这日承熹又在书房里看书,风寒刚退,这两日还有些咳嗽,太医开的药已经停了。
二月过半之时,皓儿便入了小学,课业要比读蒙学的时候深了许多,一边读四书五经,学习深文大义要言妙道;一边学二十四史,以史为鉴洞彻事理。
她前日给皓儿辅导课业的时候,却发现皓儿书本里有些内容她都陌生极了,多年没学已经忘了个干净。释句的时候只能凭着自己理解,讲错了两句,偏偏自己还觉得挺通顺,皓儿却说她和太傅讲得不一样,闹了个大笑话。
承熹窘得不行,这便来书房再读典籍了。
江俨端着一小盅枇杷薏米粥推门进来,这粥润肺止咳,本应该午膳前喝的,偏偏承熹饭量小,昨日喝过了粥,午膳只吃了一点,今日便把粥改到了下午。
承熹抬头瞧了他一眼,正要微笑时却看到他脸上似有不妥。他的鼻尖下,人中旁那位置,有一条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