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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红薯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田垄上的白雪被翻动得乱糟糟,露出褐色的泥土,一时也分不出深浅。
元小满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想看清地里的脚印,然而光线太暗,任是她怎么睁大眼睛都看不清。
“怎么会,怎么会找不到?”元小满头脑一片空白,不自觉地喃喃道。陈莲花看了也是心焦,心中担忧不比元小满少,“小满,小满,你别着急,我们仔细找,一定能找到的。”
“对,对对,仔细找。”元小满强打起精神,蹲下身子,手指摸索着地面走过去,摸到了一个大脚印。那脚印足足有他两个巴掌大,旁边还有个不足巴掌大小的小脚印,这长度元小满记得,是她立秋的鞋码。
她身子一软,坐到了这田地上,顺着脚印的方向看去,只有一片分不清交界的乌黑,什么都难以看见。
“立秋,立秋来过这儿……”元小满心被人挖空了一块儿似的,茫然从地上爬起来,顺着脚印方向就要追过去。
陈莲花赶紧跟上元小满,生怕她走路不稳当再磕着碰着。
陈家人来得很快,陈家二哥举着火把,几步跑到陈莲花跟前儿,“小满,你别急。我找树苗仔细问了问,抓走立秋的人可能是山子。”
“山子?哪个山子,萧正山?”陈莲花一开口,只见陈家二哥点了点头,她当即狠狠啐了一口,“没出息的孬种,有什么事冲着孩子来做什么?”
元小满猛然抬头,乌黑的眸子有了聚焦,“你说的是萧正山?确定是他?”
陈家二哥也不敢肯定,只道:“树苗看背影像,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都说萧正山失踪了好几天,这个时候咋在这种地方出现,还刚好抢走了立秋?元小满这般一思索,借着陈家二哥的火把看清四周的场景,心中一惊,这一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她撞破王二麻和萧寡妇的地方。
“小满,你认得这里?”陈莲花察觉到元小满神色不对,元小满轻轻点点头,“他有什么事大可冲着我来,抓我家立秋作甚?”
萧正山在她这儿讨了个没脸,竟是把主意打到立夏立秋身上了。元小满一闭眼就能想到那萧正山恶狠狠地模样,心头发凉,从陈家二哥手里夺了火把,一路往前跑着,“立夏,立秋!你们在哪儿?”
无论元小满怎么喊就是没有人吱声,这么找也不是个办法,陈家二哥拉着元小满问:“小满,你知不知道萧正山可能会去哪里?”
一个连家都不愿意回的人,元小满又怎么会知道萧正山可能去哪里?她把记忆搜刮了一遍,发现萧正山一直都是一个最听萧寡妇话的孩子,萧寡妇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从来没说过半个不字儿,在元小满这儿除了夸萧寡妇就是傻笑。
“好好一个人,这是抽的哪门子疯?”人群中不知道谁多说了一句,陈莲花猛地瞪过去,怒道:“我呸,什么好人?这就是个孬种,没脸的东西!”
元小满打了一个激灵,抓住元小满的手问道:“莲花,你知道王二麻的家在哪儿吗?”
陈莲花被元小满神色下了一跳,僵硬着点了点头,“大概是知道。”
“快带我过去,萧正山可能去找王二麻了。”元小满拉着陈莲花就往外走,这村子里流言都说王二麻天天赖在萧寡妇门口,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王二麻不回家,他的家自然是空的,他这样一个无赖,就算是不回家也没人愿意从他家门口路过。正好,人人都说萧正山不见了,谁也没见过他,这点儿刚好对上了。
陈莲花心里觉得不可能,萧正山那么讨厌王二麻,又怎么会住到他家里?不过有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她也不敢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