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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袅娘飞速扫过两份文契,上边的大印,是半点都不掺假的。她下意识的看向韦诚,只是韦诚的眸光,一直都在苏浣面上。
“在下真是眼拙,”韦诚冷冷开口,“原来苏司正的手段高明至此。”
几次碰面,苏浣都是温柔婉顺,真没有想到,她竟有如此凌厉的一面。
更可笑的是,自己还输在了她的手上。
韦诚语气凄苦,神色悲怆。
苏浣有些看不明白了,就如她不明白,韦诚为什么对鲜于枢隐带敌意。
“我不过是依律办事,谈不上什么高明不高明的。韦公子若不信,大可以去查!”
话是这么说,可苏浣明白,韦诚轻轻巧巧一句话,魏王府仗势欺人的黑锅是背定了。
然不管怎么说,田氏母女,于袅娘还是让苏浣带走了。
看着魏王府的马车渐没于夜色,于袅娘愁眉郁结,“公子,万一她母女说露了一个字。”
“放心吧。”韦诚又恢复到文质彬彬的模样,“说到底,你不过是将田雨时的账,算到鲜于枢头上。这,总不算冤枉他!”
“可是,还有……”
“不就是傅家的事么,就算她们露了口风,鲜于枢也只能查到傅崇头上而已。”
他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老天肯帮忙了。
内乱一起,傅家也好,魏王也罢,不论是谁胜出,都会大伤元气。
听说苏浣将田觅儿领了回来,王府的姬妾,个个都吃惊不小。
当晚在隆禧堂问安时,七嘴八舌的。
殿下要领人回来,还就罢了。她苏浣又是个什么意思?
讨好殿下?
市恩田氏?
好容易,把人都打发了。
金氏卸了残妆,面色疲倦的合目躺在床上,半盖着锦被,她从高丽带来的侍婢素馨,坐在床沿替她揉腿——当年在高丽,被王后罚跪罚的狠了,落下了病根,一到阴冷的天气,两个膝盖就酸冷痛疼。
“娘娘,田家母女的事,咱们真的就不闻不问么。”
“司正带回来的人,咱们问什么。”
“也许真的是殿下授意的呢。”
田觅儿差点些成了魏王侧妃,这件事,金氏自然是知道。
然则,事过境迁。
如今的殿下对苏浣爱逾性命,早是情根深重。区区一个田觅儿,怕是连苏浣的一根头发丝都抵不上。
金氏轻笑出声,“她们发昏是她们的事,我可不跟着犯浑。”
次日一早,苏浣就着去人传田家母女。
侍婢进来回话时,鲜于枢正坐在小几边,和阿古达抢最后一个水晶汤包。
“你都吃了一笼了!”阿古达两手护着竹笼,气愤难平。
鲜于枢难得和他吵,长臂一伸,径自挟起汤包往嘴里送。
阿古达眨巴眨巴大眼睛,放声大嚷,“阿姑,阿姑,阿姑……”
苏浣听得里边的争吵,匆匆的打发了侍婢,折身入内,阿古达倏一下扑到她怀里,委屈地告状。
苏浣无奈的瞥了眼鲜于枢,蹲下身子轻哄,“阿古达乖,咱们晌午吃金栗子火烧好不好。”
听说有金栗子火烧吃,小家伙不嚎了,甚至冲鲜于枢做了个鬼脸,“我晌午吃火烧,不给长长留!”
“臭小子。”
一见鲜于枢放下筷子,阿古达倏一下就逃出了屋子。不想正撞着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领人进来的侍婢吓了一掉,连忙去扶。
阿古达一双乌溜圆的眼睛,直直的发了一阵傻,嚷道,“长长,快来看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