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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鲜于枢倚着紫檀木嵌镙钿的凭几,星眸冷沉,睨视敬惠,“我说她是,她就是。我说她不是,她就什么都不是。”
“罢了罢了,你可别多事。”苏浣怕他当了真,赶紧道,“我不过是一时兴起,况且现下我也事忙,哪有心思学什么琴呢。”
提起福有时,鲜于枢剑眉微蹙,一回府老头子就称病告假,明知他是有心为难苏浣,可也不能真把他怎么着了。
说到底,在鲜于枢心底,福有时还是很有份量的。而他之所以着恼,也是为了自己,并无私心。
其次,他不管事,正好让苏浣接手。
只是,苏浣未免辛苦了些。
鲜于枢坐直了身子,挨着苏浣,握着她的手,柔声耳语,“你若实在忙不过来,我就下令福有时……”
“不用了。”苏浣笑道,“这些日子,也没什么急着要办的大事,我正好慢慢熟悉。再则,沈女史也很肯帮忙……”
“沈姮儿,”鲜于枢冷嗤一笑,打断,“她自然是肯帮忙的,她巴不得你的事都归她才好呢。你也是太心善,她那样算计你,还替她说情,依我,打发了去浣衣局才好。”
“你不是说,府中内务由我说了算么。”苏浣低垂着头,把玩着他系在腰间的比目佩,娇嗔薄怨,“怎么,这才几日就后悔了?”
白腻的脖颈因她低着头,露出一弯温柔的弧度,还有小小的,粉红的,近乎透明的耳垂,鲜于枢心头一荡,若非顾虑着苏浣面皮薄,怕羞,必凑上前去亲吻了。
不能亲脸颊,鲜于枢带着薄茧的手,一下下的揉捏着苏浣柔若无骨的小手,“我不是听你的话,留她下来了么。啧啧,我现下是连抱怨一句都不成了。待成了亲,我必是重病难治。”
“什么病啊?”苏浣天真的问。
“妻管严啊,也叫惧内。”
“你,”苏浣登时耳根泛红,忿忿的抽出手来,侧身坐开,低喃着说,“谁要嫁你了。”
鲜于枢笑挨上前,贴着她的耳廓,轻语,“我可是认定了你,你不嫁,我可怎么办……”
苏浣脱口而出,“你瞧瞧厅上坐的人,还不够多么!”
鲜于枢愣了下,“你若不喜欢,我就把她们都打发到庄子上去,省得你烦心。”
“是我失言了。”苏浣轻叹道,“你别往心里去,她们也够可怜的了,再无辜被逐,我心里就更不安了。”
自己终究还是心存介蒂,看着一屋子的妾室,难免有些吃味。
席上一众人等,看着他二人亲腻耳语,莫不侧目,袅袅的琴音,也不知是钻入谁的耳朵了。
这情形,敬惠看在眼中,恨在心头,越到后来,越是急躁,以至于连错了好几个音。
最终,她忍无可忍,“铮”的一声向,琴音戛然而止,“我看司正言辞不绝,想来是极通音律,必是我哪里弹得不好,所以才时时品评,可否请司正弹上一曲,让我也开开眼界。”
因鲜于枢在场,敬惠这话,已经说得很客气委婉了。想她在高丽,琴音一起,谁要敢出个声,轻则打板子,重则,呵呵,那就不好说了。
在苏浣的观念里,自己适才的行为,确实是有些不礼貌了,所以习惯性的开口道歉。
鲜于枢是妇唱夫随,随着苏浣的话说,“公主快别为难她了,她连宫商角徵羽的认不清的,还弹琴呢。”
想起苏浣五音不全的嗓子,鲜于枢忍不住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