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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不知为何,做事向来知道分寸的燕三娘望着那薄薄信封竟抑制不住想拆开它看看的心,算了,管她什么王妃不王妃,多知道点八卦消息总不至于没命吧!
信封里面皱巴巴的竟是方才赵锦之写过的那方熟宣,只是背后又轻飘飘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燕三娘翻来翻去三四遍,两个人字迹倒是极像。千里寻来,没想到竟又是个“陈世美”,只是如今换成了两个女子,真真造化弄人。
燕三娘摇摇头,接过店小二重新端来的食盘上楼而去。忽又想到之前其写下“故来相决绝”一句时的模样,燕三娘转头又对店小二道:“跟着提些酒来。”
水天阁的门虚掩着,里头一点声响都没有。燕三娘端着食盘,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紧张起来。
“喂,那个谁。”燕三娘清清嗓子道。
“我不饿。”赵锦之反应倒快,“而且我也没钱了。”
燕三娘望着赵锦之对着窗外如同雕塑般笔直的背影瘪瘪嘴,将食盘放在桌上:“几个包子而已,我请你好了。”
赵锦之还是没挪步,燕三娘便自己坐下来,拿个包子便开始啃,啃到一半,身上落下片阴影,燕三娘抬起眼睛,只见赵锦之默默坐到了桌边,盯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发呆。
看赵锦之心事沉沉又不苟言笑,燕三娘以为赵锦之酝酿着要说些什么感慨之话,谁知出口便是一句“……好香,这包子什么馅儿的?”。
“……”燕三娘一怔,目光从一脸严肃的赵锦之脸上转到自己手中的包子上,“大概是……鲜肉。”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包子?梅菜扣肉的更好吃。”赵锦之说着拿个包子放到面前,盯着上头分明的褶子,然后三口把它啃完了。
一眨眼,燕三娘端上来的食盘空了,燕三娘有点愕然,这女人不应难过得吃不下饭吗?!
看过韦千雪托人送来的三个字,赵锦之表情也没什么大变,只默默地将字条举到烛火之上,火苗跃跃,白纸染黑,顷刻便成了灰烬,随风而散。
瞧着赵锦之沉默寡言的模样,燕三娘竟觉隐隐不舒服。
桌上放了三四坛陈年醇酿,赵锦之倒也不推脱,燕三娘给她倒满,她便端起来喝完,如此一来一去,不多时酒便见底了。
踢开跌落一地的空坛子,燕三娘自诩海量,先下看东西亦带上了圈晕。
“喂,我说你,就这么放过那女人了?也不跟她说说清楚?怎么着也得见个面吧。”
赵锦之默然倒酒。
“喂,说不定她也有苦衷呢?说不定是被逼无奈呢?那倒也不像……看她今儿的表情举止,倒是欢喜情愿得很……”
赵锦之默然举杯。
“喂,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你呀,想开点儿,世上负心人多了去了,像你生的这般好看,啧啧……”燕三娘凑近些,托着腮,醉眼朦胧地打量赵锦之,“卖到青楼倒吃香……”
赵锦之瞥她一眼,一口闷。
“喂,你倒是说话啊!亏老娘舍命喝了这么多酒,你连脸都不红,你是酒罐子里泡大的啊?”
赵锦之盯着酒杯出神,轻轻抽了抽鼻子说:“我不叫‘喂’,我叫赵锦之。”
燕三娘眨了眨眼,眼睛愈发迷离:“我也不叫三娘,我叫燕然。”
“……西北有燕然,乘之胡不归。”赵锦之笑了笑,说。
说完,一直吵吵嚷嚷的燕然突然没了声音,许久,赵锦之侧头一看,才发现她早已枕在胳膊上睡着了。
被阳光刺得眼睛疼,燕三娘醒来头疼不已。
惨不忍睹的一地酒罐子还在,自己不知何时躺到了床上,燕三娘皱着眉头想半天,赵锦之……赵锦之这女人还真奇了怪了,人家被抛弃都哭得寻死觅活,非上吊抹脖子不可,而她却像个闷葫芦,只喝酒,不说话。喝就算了,还居然把燕三娘给灌倒了……千杯不倒的名号可算是交代给她了。
这女人真有趣,燕三娘揉着太阳穴发笑,笑到一半,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等等,赵锦之人呢?!
“昨天水天阁那客人呢?”燕三娘来不及整理鬓发便匆匆从楼梯上下来,拽住店小二便蹙眉问。
“她,她,她说不打扰您了,一早就走了,还,还说谢谢三娘的包子和酒。”店小二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她说去哪了吗?”燕三娘抓着他衣领不放。
“好像是回,回,回乡了。”在燕三娘面前,店小二成了个结巴。
回乡?燕三娘微微眯了眯眸子,动作倒是干脆利落,亦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
四王妃是扬州府三河镇上的人,那么赵锦之自然也该是此地之人。
扬州,扬州可是个好地方啊,富裕锦绣,与京城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燕三娘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唇角勾了勾,笑得神秘难测。她拿过小毫,饱蘸墨汁,在狭窄的宣纸上写下一行字。
伯父,雲川在外历练七年,愿回您侧,以助一臂之力。
写完,燕三娘朝洞开的窗口轻吹一声哨,一只通体洁白的鸽子应声而入。燕三娘抚了抚白鸽的羽翎,便将字条塞入了系于其脚杆的小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