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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狐城曾在玄鹰庇护之下,再度繁荣。
来去的人儿如潮水,可定居的人却少,青州生活的游牧民族也和动物一样机警,他们的直觉告诉自己这繁荣仅是短暂的。城墙爬满虎头藤,藤间斜生牵牛花,它们一片片地落下,她也越来越消瘦。
玄天空不会做这种事情,跟随他的武士都是跟随他的残忍与决绝,残忍的反面是仁慈,决绝的反面就是犹豫。她与他简直就在世界的两端,玄鹰武士就怎甘屈堕于飞狐废城之内?他们肩头的铁翼在隐忍,终于会有忍不住的一天的。他们常期守住整座飞狐城,难道仅仅为了公乘踏月残破的梦?
不、不......
空有金玉之表的大堂,里边一切富丽堂皇的装饰都被搬走,仅以古木残篓支撑着,她就坐在大堂中央。
——“人已带到。”
她没有说一句话。
“按先驱武士律罚,「叛乱」应当砍去双脚,剜出眼珠。你又有什么好狡辩的?”
“没有......”玄鹰武士脱下头盔,他发丝长而油腻,颧骨微微凸显,整具脸上只有苍白,他重复道:“我确实想要杀了她,我本想割断她的喉咙,给她一个无比干脆的死法。”
所有人都听他说着,大堂肃穆沉寂,当她手里的白蔹珠散落,便在大堂发出脆弱清泉的声响。
她手腕的白蔹珠无故断裂。
这种赋予了泗水魔力的神奇器具,能在预测福祸,一有灾难,便会舍身为主人挡下一击,预兆不久后所要发生的事件。
整具大堂都听见白蔹落地的声音,底下的玄鹰武士也忍不住激动起来,他即使被砍掉了双臂,用九十斤的锁链封住全身,还是用恶狼般的眼睛狠狠注视着她。
女人发话:“你们本该跟着这枚青色的佩,这鎏乌弓与裂空箭的主人,而不该出现任何感情。”
玄鹰武士道:“对,或许其他先驱武士是这样的,虽然我们是流浪的野兽,但也知道脚下所栖的是钢铁还是木头!”
“你说我是木头?”
“难道不是吗?只有木头不能走,你留在这座荒城究竟有什么意义?”
她听闻忽然冷冽地笑,“荒城?不是的,就这座远避千里,毫无人烟的,甚至在青州城的版图上都没标示过的小城内,出落过七位乱世的英雄。”
“可他们早已不在了!不在了!若玄天空叫我们去死,为了扩大疆域洒血断头,哪怕兄弟们一个接一个送死,都不会有任何犹豫!但请你告诉我,他们究竟为什么而死?”
女人轰然坐倒在堂位上。
她忽又站起来,抽出身边玄鹰武士的佩刀,高高劈下!
玄鹰武士的头颅滚倒在地,死前还是那幅狰狞面目。鹤纹的精致长靴走过血泊,她冷冷道:“我告诉你,你生下来就是为了被我杀死。”
她将刀扔下,失魂般地走出大殿。
——“你们不必再效忠于我,五年之后,会有另一个人来统领你们。但你们不能在这五年内对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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