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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低沉的男性嗓音如夏日泉水般响在黑暗里,忧伤动听:“谁说本王不喜欢。”
唐七七愣住。
“只是害怕许你一个空头承诺。”
强吻某七的下场就是石膏开裂。
医院。
骨科。
戴着眼镜的副主任医师意味深长地说:“年轻人,要注意节制啊。”
唐七七脸颊红红。
顾寒兮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钢铁铸成的脸皮没有半点羞愧。
“卧床吧。让你小女朋友给你熬骨头汤。”副主任医师嘱咐。
“好哒,医生慢走。”唐七七送医生出病房门,扭头,半是生气半是羞臊地说:“以后不要做这么剧烈的事了。”
顾寒兮美目横扫:“什么事?”
唐七七凑过去,在光洁如玉的脸颊上轻轻一啄。
“就是这样。”
“本王昨晚可不是亲的这里。”
唐七七掰过他的脸,对着某王爷的嘴唇“吧唧”一口。
“可以了吧?”
顾寒兮看着唐七七的眼睛,笑意淡淡:“暂且这样。”
唐七七望着那双勾魂摄魄的美丽双眸,黑色瞳孔映着自己满足的笑脸,如果幸福有形状,那应该是此时此刻自己的倒影吧。
突然顾寒兮的手机响了起来,顾寒兮看了眼来电显示,对着唐七七说:“本王想吃桂花糕,你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卖的。”
待唐七七出去后,顾寒兮接起电话:“喂。”
夏冰彤的声音带着哭腔:“顾寒兮,唐莫的右手被人用铁棍砸伤。”
顾寒兮的表情慢慢变得凝重:“伤到何种程度?”
夏冰彤:“他是一个画手!到底是什么人要置他于死地?”
顾寒兮:“你现在在何处?”
夏冰彤吸吸鼻子:“英国。”
顾寒兮:“你照顾好唐莫,不要让七七知道。”
夏冰彤点点头:“我知道。”
顾寒兮安慰了夏冰彤几句,挂了电话。
窗外天气阴沉。
几只乌鸦落在干枯的树杈上。
唐七七提着一小盒桂花糕走在医院的院子里,几片树叶打着卷从灰色的天空中落下,唐七七伸手接住。
冬天到了呢。
哥哥现在在哪里呢。
印象中哥哥不喜欢过冬天,因为他的手稍微不注意就会长冻疮,修长的手指,冻疮往往长在戒指附近,然后戒指再也取不下来。
每次哥哥都专心画画,仿佛在画里的世界没有疼痛,没有不安,没有不幸。
此时,唐莫躺在惠灵顿医院里,右手缠了厚厚的绷带,眉头紧锁,眼角的泪痣灰暗无光。
苍白的肌肤映着没有血色的双唇,宛如沉睡多年的天山冰雪。
左手手背扎着吊瓶,胸部以下盖着雪白的被褥,勾勒出秀丽美好的身形。
夏冰彤在一旁握着电话,黑色卷发如瀑。
“喂,爸爸,给我找全世界最好的骨科医生。”
“对了,还给我找个私人侦探。”
“不是七七,是我另一位朋友受伤了,很重要,恩,对。”
“你交代我的事我都办好了。”
“爸爸,转移国外公司资产这种事真的不要通知董事会吗?”
“那好,那就这样,拜。”
夏冰彤看着沉睡的偶像,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他的手。
“什么?他的手再也拿不起画笔了?”夏冰彤双手撑着医生面前的桌子,情绪失望而焦躁。
“理论上是的,他的这半边掌骨和指骨统统断裂,同时还有韧带粘连,就算恢复得再好,拿起叉子吃饭也是个问题。”戴着银边眼镜的德国专家用英语解释。
“那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这是个天才的手!”夏冰彤突然想到什么:“那移植呢?整只手移植过去!”
夏冰彤挽起袖子,露出细细的手臂:“这只怎么样?”
五十多岁的德国专家既无奈又好笑:“美丽的小姐,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移植,问题更多,就目前的状况,是不予考虑的。”
夏冰彤怒了:“那你说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失去一只手吗?”
德国专家耸耸肩表示世界最先进的团队已经尽力。
唐莫是被痛醒的,习惯性地用右手揉太阳穴,却在触碰的刹那,痛得发出一声轻哼。
唐莫看着自己手上的纱布,他沉默了几秒,一圈一圈地撕掉,终于看清自己的……
“啊——”
男子一声怒吼,带着绝望的吃惊。
夏冰彤和一众医疗团队赶快奔进病房,看到唐莫望着自己残缺的手掌,眼眶血红。
那是一只怎样的手,模糊的血肉挂在雪白的手骨上,到处是缝合的伤口,唐莫试图握起,但手指半点反应没有。
“怎么回事?”唐莫阴沉地问道。
“你被人袭击,我相信一切还会好起来的,只要你好好配合医生。”夏冰彤走到病床旁边,深沉担忧地看着他。
唐莫说:“是一个人指使那些人干的。”
在晕倒的刹那,唐莫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很温和,就像一只耐心的狗,又像一匹披着天使外衣的狼。
夏冰彤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找出凶手。”
唐莫身体慢慢向后靠,夏冰彤赶快把坐垫整理了一下放在他身后,什么骄傲,自尊通通见鬼去吧,自己只希望他好,或者,不那么难过。
唐莫的表情重新恢复冷淡和疏离,他望着窗外,心中绝望之余,竟还有一丝释然,手废了,就不用画画了吧。
夏冰彤看不懂他的冷漠,以为他只是太伤心。
走出房门,夏冰彤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压抑着不哭出声。
黑芒的漫画伴她走过了整个青春,唐莫于她,是陪伴,是信仰,是冰冷大宅的慰藉。
怎么能这样呢?
究竟是谁?
电话打破了哭声的宁静,夏冰彤调整了下情绪:“喂?”
电话那头传来胡秘书的声音:“小姐,查到了聊天记录,是一个叫穆修的……”
夏冰彤握着手机的手僵硬了,胸脯起伏了几下,“啪——”地摔了手机!
穆修!穆修!
夏冰彤气势汹汹地闯进穆修在郊区的别墅的时候是半夜两点,刚下飞机的疲惫掩不住愤怒。
穆修穿着雪白的真丝睡衣,看着夏冰彤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发了疯。
“你为什么要毁了他?”夏冰彤拿起一个花瓶,声音低沉,眉眼如地狱修罗。
穆修叹了一口气。
“夏夏……得不到跟得到了之后又失去,哪一个痛苦?”
夏冰彤冷笑:“就算你毁了他,我心里也没有你的半点位置!你省省吧。”
穆修走近,轻轻地说:“砸。”
举起夏冰彤握着花瓶的手:“砸死我就消气了。”
夏冰彤没料到穆修是这种反应,沉声说:“穆修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雇人行凶已经触犯了法律,我不会原谅你,我们的友谊到此为止。”
转身离开。
当然,走之前,扔了那个沾染着血迹的花瓶,穆修捂着脑袋躺在血泊里。
不砸白不砸,砸了才消气。
后来,穆修被捕,此案告一段落。
可是,唐莫的手恢复得极端缓慢,夏冰彤请了长假专门在英国照顾他。
每次唐莫问起那个人砸他手的动机,夏冰彤都支支吾吾糊弄过去。她不想让二人好转的关系重新陷入囹圄。
现在的唐莫对她已经不再那么冷漠,他会唤她“小彤”,会给她讲七七小时候的趣事,会让她帮自己做一些自己不方便做的事。
只是,唐莫不再提起画画,就好像画画从他生命里完全消失一般。
“你会剪头发吗?”一日,唐莫躺在床上问。
难得的晴天,阳光透过窗,洒在青年俊秀的脸上,眼角的泪痣充满禁欲色彩。
夏冰彤:“帮宠物剃过毛。”
唐莫:“那没问题,帮我把头发剃了。”
夏冰彤:“WHAT?”
唐莫深深地看着她:“头发长了,容易脏,剃光吧。”
夏冰彤:“好……好吧。”
半小时后,唐莫成了初进监狱的“犯人”。
修长的眉毛,漂亮的凤眼,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嘴唇,即使是剃得只剩青青的发茬,唐莫依旧有着颠倒众生的脸。
“谢谢。”唐莫放下镜子。
夏冰彤笑:“不客气。”
原来作品风靡东南亚的黑芒大大是怕痒的,夏冰彤想起刚才自己拿着电动剃刀在唐莫耳边动作的时候,唐莫明显缩了下脖子。
好好笑。
夏冰彤止不住地开心。
“我的样子很好笑吗?”唐莫疑惑地问。
夏冰彤立刻收起笑容:“没有,很英俊,很帅,很man。”
唐莫起身,走到夏冰彤身边,低声说:“谢谢你。”
夏冰彤刚想说:“客气什么。”唐莫接下来的话让她再次掉入谷底。
“欠你的医药费我会尽快还你。”
“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们之间,也只能是朋友了。”
夏冰彤觉得仿佛自己最隐秘的心事被看穿,气氛冰冷而尴尬。
“恩,照顾你是应该的,医药费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对你,也是朋友的感觉,所以你不要有负担。”
不要讨厌我。
夏冰彤心里默默地说。
“那好,你帮我把七七的电话拨通,我有话要对她说。”
夏冰彤有些慌乱,也有些不安,拨通了顾寒兮的电话。
“喂?”顾寒兮悦耳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顾寒兮,七七呢?”
“她去上课了。”
“那谁照顾你?”
“护工。”
“哦,那没事了。”
顾寒兮:“?”
夏冰彤扭头:“对不起,刚刚打错了,我这就打给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