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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匪巢线索。”
方脸军官的战前动员无疑取得预期效果,及时打消骑兵队轻敌情绪,又让他们不失去必胜的信心。
“你们是凌波府童营中选拔出的精锐,接受过最完整的军事训练,所以我们不屑于和各城的队伍抢夺战功!这次的目标是一伙多年流窜在黑木林草滩的骑匪,大约有五十人,匪首人称黑哈儿,标营的老对手。你们的学长学姐,先后有六人死在黑哈儿刀下,还有一人失踪。我们的战斗任务就是找到黑哈儿匪帮的巢穴,彻底把它毁灭,给战死的学兵复仇。”
“标营学兵,武道无双!”胸中点燃怒火,骑兵队从心底喊出战斗口号,战马受到感染,侧头摩挲骑手肩膀,人与马都战意沸腾。
仇教练等骑兵队情绪稳定下来,跨前几步做最后的说明:“黑哈儿草滩离营地七百里,为了不让敌人察觉,我们迂回过去,行程上千里,离开这片草滩后,队伍就要昼伏夜走连续行军。这一路上,没有马夫照料战马,没有厨师做饭,更没有卫兵暗中保护,一切都要你们自己来做。从现在起,进入战斗状态,你们不再是学兵,而是战士,军令如山,军法无情,好自为之!”
“全体——上马,出发!”
仇教练一声令下,骑兵队出发了,营地的人们望着远去的学兵,在心底为他们祝福,雏鹰总要展翅,难免经历风雨,学兵不知道,这一去意味着告别训练营地,也告别有人保护的生活,从此战场将是他们生活的天地。
草原上,两名军官纵马飞驰,给身后里许外的骑兵队充当斥候,另三名军官两人一左一右护住侧翼,一人不远不近吊在队伍后,只有仇教练紧随着值星哨,一言不发用令旗指挥全队。
多半天急行军跑过百里路,没有片刻停留休息,不少学兵大腿内侧让马鞍磨破,屁股快要让战马颠簸散架,大家终于品尝到战斗远比训练艰难的滋味。高垣的情况要比其他人好得多,乌云踏雪跑起来真如黑云从草原飘过,颠簸的幅度远小于别的战马,一路几乎不需要缰绳牵引,自发地跟在卓越战马后,始终保持着恒定的距离,偶尔有所偏差,高垣方用腿夹马,乌云踏雪就立刻纠正过来。
扭头看看其他学兵难受的模样,高垣还有些奇怪,不就是骑马行军百里路,有那么难受吗?用得着一个个咬牙切齿。梅英的女哨是骑兵队后卫,发现他带着一脸不解的可恨样,若非顾及军纪,真想赶上前抽几马鞭。乌云踏雪,那可是名马良驹,从小训练的战马,当然更适应长途跋涉,懂得掌握节奏保护骑手,就连马鞍也是特制,看上去与标营配发一模一样,所用的材料和做工都是名匠亲制。
“就算猪,骑着乌云也觉不到累!”梅英双腿有些麻木,恨恨地扬起马鞭,虚空对着高垣挥舞几下,趁仇教练命令变换前后队形,打马从高垣身侧经过时轻声骂了一句,将背影留给他去想挨骂原因。
太阳快从远方草丛消失,晚霞的色彩变得暗淡,黄昏来临草原,仇教练才扬起令旗挥动,发出下马歇息的命令。
“喂马,一个时辰后连夜行军,黎明前赶到六十里外的黑河滩宿营。”
梅英挣扎着从马背爬下,马裤扯开粘连的伤口,火辣辣地痛,该死的老江头,心中才暗骂一句,就见高垣牵着乌云踏雪走过来,满脸都是关切。
“要不咱俩换换马?”高垣说着递马缰绳,不料乌云踏雪一个摆头挣脱开来,昂头长嘶一声跑去河边饮水,梅英又是羡慕又是恼恨,低声笑骂道:“假装好心,不知道名马认主,你驯服了它,哪会让别人骑乘,换马,亏你说得出口。”高垣想起老马头说过这个道理,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你抓紧歇息,我来帮你喂马。”梅英这次不再客气,将马缰扔给他,挪着双腿去和女哨的姐妹到无人处治伤换衣装。
乌云臭脾气不小,不等梅英的战马靠近马料袋就又叫又踢,高垣无奈之下只好重新来过,等安顿好两匹战马,其他学兵早席地而卧,这一路大家实在累得够呛,还要连夜行军,都趁机恢复体力。
高垣盘坐歇息不大一会,仇教练就下令出发,骑兵队借着暗淡的星光开始夜行军。
队伍排成两列纵队,马上的学兵勉强能看见身前队友的黑影,大家精神比白天更加紧张,谁都怕不小心跟丢队伍,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抖着马缰绳,听着踏踏的马蹄声闭嘴赶路。时间长了不时有人偏离行军方向,等发现时战马已脱离队伍,慌乱中侧翼巡游的军官策马赶来,记住名字后喝斥着将他们赶回来。
仇教练集合时的话不是虚言,从列队接受任务那一刻起,实战考核就已开始。战斗的胜负是刀剑碰撞的结果,可刀剑出鞘前,这结果往往已经注定,训练,情报,谋略,粮草、医疗……有太多因素影响成败。军官的职责就是要统筹这些因素,在敌我对面时把它变作胜利和荣耀,或者成为失败与耻辱。
队伍中有几人显得特殊,始终没有偏离过仇教练带领的方向,细看全是那些在夜晚练拳练箭的学兵,长久训练使得他们远比其他同伴适应黑暗环境,而高垣尤其突出,行进中时而观察四周状况,三哨有人离队时总能听到及时呼叫,这才明白他能在黑夜视物,怪不得出发前要跟在本哨最后。
仇教练和殿后的军官暗自点头,有黑夜视物的能力就很不错,但更可贵的是能顾及本哨兄弟,不像其他人那样太过在意考核,尽一切可能拉大与同伴的差距,整个骑兵队做到兼顾队友的人,只有高垣和梅英两个。
夜晚行军比不得白日,好在小半夜天穹上终于挂上弯月,队伍的速度才有所加快,等借助月光在河滩扎好帐篷,黎明前的黑暗已悄然将一切淹没,河滩唯有此起彼伏的打鼾声,陪伴着充当哨兵的军官在营地四周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