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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孩子的事只发生在江陵,其他的地方只是冷,常年不冰封的湖今年结了冰,往日能活下去的庄稼今年一夜之间都冻死了,江南人少备冬衣,这些日子,冻死的人不计其数,据我的探子回报,数目还在增加。”
李明远听闻不由自主地眼神沉了一沉,若有所思。
秦风却没将蓝采的长篇大论听进耳朵里,闲闲将被自己压皱了些许的衣袖叠平整,像个细致又讲究的世家公子,然而嘴上的问题,问的却敏锐又刁钻:“刘家村是怎么淹的?”
还没等蓝采说话,秦风已经又道:“别拿你忽悠朝廷的那套线报忽悠我,这里边儿与你们江湖有关的事情我一概不追究,现在恰逢冬季,不是汛期,他们再怎么装神弄鬼也不是真的鬼神,引不来天河三千……我只需要知道这事情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蓝采眼珠一转,叹了一口气,见瞒不下去了,才坦白道:“他们炸开了河坝,我去看过,原本固若金汤的河坝,被人用炸药炸开了一个缺口,江水不能被引流,全部倒灌回了江陵,现在不是汛期,所以只淹了城外,若是雨季,江陵城……恐怕已经不在了吧。”
秦风听的面无表情。
一个人的表情是多样的,欢喜为笑,悲伤当哭,也有极端一点儿的,喜极而泣,乐极生悲,总归是变化无穷的,可是看着秦风那三月桃花面一张的脸面无表情,饶是世子爷李明远这不惯看人脸色的大爷都觉得稀奇了——他从来没见过秦风有笑容以外的表情,这人连之前对他爱答不理的时候都是一副笑眯眯的神色,看得人心里发毛。
一个从来不笑的人突然笑了,要么极乐,要么极悲,只有极端的情绪才会掀起他心底的波澜。
同理,一个一直在笑的人突然不笑了,那么只说明他心底收到了相当大的触动。结合这一路所见所闻,世子爷觉得,秦风只适合怒极而色变那一种。
如果说刚进江陵城的时候秦风只是神思恍惚,那现在,李明远基本已经确定,他真的动了气性。
这可是奇景,李明远心想。
秦风一贯见人三分笑,确实是在那风月场合里练就的独特迎来送往。
然而世子爷有一种与生俱来不作不死的贱人毛病,这种毛病体现在面对秦风的时候,就是明明知道秦风不高兴不会有什么好事儿,却仍然想知道这人不高兴的时候会做出什么,简直像明知会被泼辣妇人打嘴巴还偏爱去撩的登徒子,暗戳戳的没安好心。
显然这奇景唬住的可不止世子爷一个人,刻薄又不饶人的蓝老板也见到了秦风这张没表情的脸,显而易见地开始心虚而外强中干,那双妩媚的吊梢眼虚晃了一下,仍然牙尖嘴利道:“我们想过阻止的!”
秦风面无表情地朝他看了过来。
蓝老板避开了秦风的眼神儿,扁了扁嘴,声音也降了好几个调儿:“没来得及……”
活该一贯尖酸刻薄气势压人的蓝老板此番遭白眼儿,这句话简直就是废话。
世子爷在一旁装傻充楞地听了半天,心里早就描摹出了此事大概的意思,觉得自己终于是装不下去了,正色沉声道:“蓝老板可是拿我们当傻子了?我本就奇怪,江南有异,定然不会一帆风顺,您能让我们一路畅通无阻神不知鬼不觉的入江陵,显然在此已经是只手遮天的势力,却拦不住区区一个山河会?”
这句话问的太到点子上了。
以貌取人就是这点不好,很多人被外表所误,有些人被传言所迷,先入为主的拿世子爷这经年装傻的顽主当棒槌,却想不到这棒槌原本通了孔儿,有着别有洞天的七窍玲珑。
蓝采完全没想到他会发觉,被李明远骤然揭穿,伶牙俐齿都化作了诡辩,下意识反驳道:“什么山河会?”
李明远沉默不语,就这么看着他。
秦风顺着世子爷的目光瞧着蓝采,无表情的脸突然一笑——这一笑却比不笑还渗人,活像蜂蜜罐子后里晃晃的一把刀,甜过了头,只消一口就足够见血。
秦风顶着这把刀,比李明远还入木三分地向蓝采问道:“刘家村里有什么?”
蓝采更是愣住了,原本比花艳三分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迟疑,眼神儿里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慌乱。
秦风却变得有几分毫无理由地咄咄逼人:“山河会不会无缘无故地炸开堤坝水淹刘家村,更何况这里是江陵,山河会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把地方选在这里。所以刘家村里究竟有什么?让他们不得不这样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