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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露君颜客套的笑了笑,从善如流的道:“君颜也是想跟权皇子好好的聊一聊,跟权皇子聊天,君颜也觉得十分有趣。www.Pinwenba.com但君颜不知道权皇子忽然前来是所为何事,所以心中不免惶恐。心中这么一忐忑,君颜也无法安下心来好好的跟权皇子聊天呀。只有权皇子说明了来意,让君颜心中有个谱,这才能好好的招待权皇子,不是么?”
似乎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胤麟权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十分恣意,一点皇子的架子也没有。东露君颜不说话,也是陪着他一起笑,但眼底深处,已经多了几分浓郁。
爽朗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胤麟权猛的沉下音调,道:“九小姐果然有趣。既然九小姐如此开诚布公,那本皇子也不好再遮遮掩掩。蔡鹤蔡鹰,本皇子有话跟九小姐说,你们两人先退下。”
“是的。”双胞胎兄弟双手抱拳,毫不迟疑的转身便离开了雅间。
东露君颜神情不变,轻轻的侧头,“何诚,你也退下。”
“诶。”何诚点头,可他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转身将烧开的水壶拿来,熟练的倒入茶壶,再分别倒入两个杯子。
“权皇子,主子,你们二位慢慢聊。”
胤麟权缓缓的直起身子,双腿盘膝的坐在软榻上,他猛的眯起那双轻佻的桃花眼,招招手,道:“你过来。”
何诚敛眉,躬身,“权皇子,还有什么吩咐?”
“我怎么觉得,你挺眼熟呢?”胤麟权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一边指了指刚刚被他丢到一边的小茶桌。
何诚表情不变,弯下腰将小茶桌重新摆放在软榻的中间,平静的回答:“小人何德何能,可以有幸见到权皇子。或许是因为小人长得太普通,所以让权皇子产生了错觉吧。”
“是么?”胤麟权挑眉,又盯着何诚看了一会,这才收回了目光,不可置否的耸肩,“或许你说的对,是本皇子看错了。”
东露君颜是知道何诚的身份大有问题,就连季玉溪也说,他在皇宫里见过何诚,于是她连忙帮何诚打圆场,道:“好了何诚,你可以退下了。主子你没叫你,你就在外边等着,莫要打扰主子跟权皇子。知道了没?”
何诚听出他主子的语气隐隐有不满,他垂下眼帘,低低的道:“是小人唐突了。”
“无妨,你这小厮倒是挺有心的。”胤麟权端起茶盏,浅浅的抿了一口,“还是梅子酒好喝些。”
东露君颜一边摆手,示意何诚快点离开,一边不动声色的轻笑道:“要不了五天,一品居便会重新开张,到时候,君颜一定拿最好的梅子酒来款待权皇子。到时候可请权皇子一定要赏脸光临哟。”
“这个一定。”胤麟权也笑,笑得轻佻风流。
“对了,一品居倒是有了些新奇的规定。权皇子如此身份尊贵,那君颜便先给权皇子透露一点好了。”
“哦?”胤麟权轻佻的眨眼,说不出的风流,他问道:“什么新奇的规定?”
咯吱一声,那是何诚离开之后,从外边将门合起的声音。
见何诚已经离开,东露君颜也不再周旋,她轻笑道:“也没什么。就是重新开张之后,一品居的三楼,便不再对对外经营,而是只招待一些身份十分尊贵的客人。权皇子的身份自然不用说,肯定是咱们东霖国数一数二的尊贵客人。所以呐,君颜便想提前给权皇子一个特权。”
“说来听听。”
“以后权皇子来咱们一品居,只要权皇子那部分,费用全免。至于招待朋友的话,费用也折半。权皇子,可还满意啊?”
“啧啧啧……”胤麟权止不住的咋舌,“九小姐可真是会做生意啊。本皇子再怎么能吃,一个人一个肚皮,能吃多少?可本皇子如果要来招待朋友的话,这菜品肯定要选最贵的挑。九小姐这一招以退为进,真是厉害。”
东露君颜神情不变,笑得越发的优雅慵懒,“不过,这费用还是折半了不是?而且权皇子那一份还全免了。如此一来,权皇子还是比去别家要划算的多。”
“这个倒是。”胤麟权隐去了眸子中的情绪,轻佻的扬起菱角分明的侧脸,“那本皇子可要感谢九小姐一番了。替本皇子省去了不少银子呢。”
“权皇子如此客气,倒让君颜汗颜了。既然权皇子如此照顾小店,那君颜再给权皇子点优惠好了。只要权皇子每次消费满一千两,君颜当场折现给权皇子一百两现银。而且,只要是权皇子介绍来的客人,每满两千两,也返现银一百两。”
“这不合适吧?”胤麟权勾起嘴角,眼睛也闪烁着光芒。
东露君颜从椅子上站起身,向软榻那边慢慢的踱步,她摇头道:“这有什么不合适的。权皇子如此身份,如果能经常来光顾一品居,那便是给一品居打招牌,会帮一品居招揽更多的客人。君颜许诺给权皇子的,不过是蝇头小利。根本比不上因为权皇子慕名而来的客人,这么算算,还是君颜占了权皇子的便宜呢。”
等东露君颜坐定,胤麟权亲自帮她到了一杯茶水,笑呵呵的道:“既然九小姐有意要打着本皇子的招牌,那不如让本皇子入股,年底分花红岂不是更好?这样一来,本皇子也能更加不遗余力的替一品居揽客了不是?”
东露君颜想也没想的便点头答应,就算胤麟权不帮忙揽客,光是分一份干股,这个买卖,也是她占便宜。正巧,她原本在头痛,如果一品居不再干那些肮脏的勾当,肯定有很多公子哥不高兴。可如果有了权皇子当一品居的后台,那些公子哥再怎么不满,想必也不敢再多言什么。
光是这一条,就帮她免去了许多的麻烦。更加不用说,很多客人会冲着权皇子这三个字,来一品居消费。而且,有了胤麟权当东家,谁敢打白条?胤麟权简直就成了一品居的代言人嘛。既然是代言人,这代言费肯定不能低了。
东露君颜想了想,道:“如果权皇子肯屈尊,君颜高兴还不及。这样最好了。除了君颜刚刚说的,年底再按照一品居的纯利润,再多给权皇子分一成,你看如何?”
胤麟权神情不变,轻轻的吐出两个字,“四成。”
“两成。”东露君颜一口回价。
“本皇子这个活字招牌,还拿不到四成么?”胤麟权轻描淡写的反问。
东露君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做生意,自然是君颜坐地还价,权皇子漫天开价了不是?”
胤麟权也默契的笑了笑,道:“那便三成。”
“一言为定。”东露君颜立刻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提前预祝咱们合作愉快。”
“哎呀呀,九小姐真是当机立断,一点可乘之机都不给本皇子留。”
东露君颜伸手点了点唇角,不再遮掩眸子中的精光,她意有所指的道:“话不能这么说。权皇子跟君颜,不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么?难道还会在意这点小钱?”
“哦?”胤麟权半瞌起眼皮,不咸不淡的反问:“一条船上的蚂蚱?本皇子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九小姐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伸手指了指胤麟权的袖口,东露君颜笑得十分优雅,“在权皇子有意让君颜看到这颗鎏楠石的时候,咱们不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么?”
“啧啧……”胤麟权掀起眼皮,目光灼热的直射进东露君颜的眸子,“跟聪明人交谈,就是省事省时,一点都不费力。”
东露君颜丝毫不躲不闪,迎上了胤麟权那探究十足的眼神。她慵懒的眨了眨眸子,伸出纤细白皙的食指,沾了点茶水,一笔一划的在小茶桌上写下一个字。
待东露君颜写完,胤麟权轻佻的用眼角扫了一眼,他的神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眸子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却被东露君颜看的清清楚楚。
胤麟权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东露君颜,见她还是一派悠闲自得的慵懒模样,他勾了勾嘴角,轻佻的抬起下巴。
“九小姐,何时看透的?”
“君颜说了,在权皇子有意让君颜看到那颗鎏楠石的时候,咱们便已经成了一条船上的蚂蚱。”
“这么说来,九小姐已经知道了?”
“知道。”东露君颜回答的很肯定,她从善如流的反问:“如果君颜连这点情报和能力都没有,那也不值得权皇子亲自走一趟了,不是么?”
“那九小姐为什么不猜一猜,本皇子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
东露君颜侧头,天真的眨了眨眼睛,“这个君颜就猜不到了呢。不知道权皇子肯不肯提点君颜一下?”
“九小姐真是深不可测。”
“权皇子也是聪颖过人。”
两道带着三分探究,七分猜疑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良久,胤麟权眉头一挑,话锋猛的一转,语气十分凝重的道:“东露君颜,这件事,牵扯的不止是你,还有另一个本皇子极为重视的人。至于这人是谁,本皇子不能告诉你。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跟你透底。有人看你不顺眼,要借着本皇子的手对付你。”
东露君颜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也不再旁敲侧击,换上了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她伸手狠狠的掐了掐眉心的朱砂。心中一时间杂乱的很。胤麟权极为重视的人能有谁,无非是他的母妃、父皇、还有那个国师大人。
想把皇帝跟皇后牵扯进来,显然不可能。这个风险太大了,一不小心,陷害她的那人就会给自己惹来灭顶之灾。那么人选,似乎也只能剩下季灵斐了。可是她又不明白了,把她跟季灵斐扯在一起,对东露舜威能有什么好处?
按理说,她在东露府立威归立威,可一点都没有涉及和损失到东露舜威的利益才对。就连郭芳,她也是一直压着没有下手。东露舜威没理由看她不顺眼才对。更何况,就算想整死她,东露舜威也实在没必要将她跟季灵斐牵扯在一起啊。
她跟季灵斐,实打实算起来,也就只见过一次而已。或许,是她太敏感了?这件事,只是有人要对付她,跟季灵斐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权皇子,跟你说句实话吧。我心里其实也纳闷的很。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大名鼎鼎的二爷。以至于二爷要借着你的手对付我。我何德何能,能劳东露舜威如此大费周章的设圈套,还将权皇子也牵扯了进来。”
“东露舜威?”胤麟权愣了愣。
东露君颜也愣了,“怎么?权皇子查到的人是谁?”
“你们东露府的大管家,花柳泉。”
东露君颜松了口气,点头,“花管家背后的主子,就是东露舜威。”
胤麟权身子一震,严肃的追问道:“你确定?”
“我如果不确定,怎么敢对权皇子说?”东露君颜不咸不淡的反问了一句,她道:“我已经拿出了筹码,权皇子是不是也要表示表示?”
胤麟权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思考她能不能相信。
东露君颜见状,也不催促。懒洋洋的闭目假寐,等了好久,胤麟权这才终于开了口。
“你的筹码,太少。而且真实性我也不能确定。”胤麟权这么说。
东露君颜点头,“想要证据是吧。我给你。”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本子,放在了桌子上,伸出手,缓缓的朝胤麟权推了过去。
胤麟权眼睛一眯,敛去了周身的轻佻,他随手翻了几页,越看,坏绕在他身上的气息越发变得肃杀起来。
良久,胤麟权这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冷冷的道:“这只是东露舜威私下里给花管家的银子和房产地契罢了。东露舜威富可敌国,就是说花管家把他伺候的舒坦了,他给了点花管家赏银,这也是情理之中。”
东露君颜冷冷一笑,话锋变得凌厉起来,“我说权皇子,这赏银会赏出两套三进三出的宅子?这赏银会赏出一年五千两的高价?如果真有这么好的差事,那我也要去给东露舜威当丫鬟了,就是给他倒洗脚水,我也愿意。可是,权皇子你摸着胸口说句老实话,天下有这样的好事么?”
胤麟权还是没说话。不是他不相信,是他不敢也不能相信!表面上看,这是东露舜威要借着他的手对付东露君颜。可实际上呢,根本不是这样!东露舜威是一箭双雕,除了要对付东露君颜,更重要的,这人是想挑拨他跟国师的关系!
如果是东露舜威对他,或者是对国师有什么阴谋,那这就太可怕了!
见胤麟权还是不为所动,东露君颜嗤笑一声,袖子一甩,冷冷的道:“既然权皇子对我没有信任,那咱们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这么确凿的证据摆在面前,权皇子却还是不相信。那君颜无话可说。言尽于此,还请权皇子自己考虑吧!”
说完,东露君颜起身便要离开。可胤麟权的动作却比她还快。
“权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东露君颜挑眉,平静的看着死死抓住自己手腕的胤麟权。
“买卖不成仁义在。九小姐,何必如此勃然大怒?”面对东露君颜的面无表情,胤麟权到还是那副轻佻风流的模样。他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道:“我没说不信,只是这背后牵扯的东西太多,我得考虑考虑不是?”
“我以为,权皇子今儿既然能来找我,便是考虑好之后的结果。”东露君颜不咸不淡的反击了一句。如果没考虑好,胤麟权干嘛过来找她?闲着无聊找乐子么?
胤麟权轻佻的眨了眨那双桃花眼,玩味的说道:“如果九小姐看了这张纸条,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说着,胤麟权松开了她的手腕,漫不经心的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轻轻的放在小茶桌上。
东露君颜转身,重新坐回软榻上。
“九小姐,看看?你拿出了你的筹码,本皇子也得拿出点对应的筹码来,不是吗?”胤麟权一边说着,一边将那纸条递了过去。
东露君颜抿了抿双唇,一言不发的拿过纸条看了起来。纸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九乃灵之骨血。东露君颜却反复的看了好几遍。良久,她这才怒不可遏的一拳砸在小茶桌上。
“扯什么犊子!我跟季灵斐实打实就见了一面,怎么我就成了他的亲骨肉?这他妈开什么玩笑!不就是季灵斐给了一串羊脂玉十八子么,东露舜威搞什么玩意!”
“一面?”胤麟权玩味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没想到啊,这个看着挺精明的东露君颜,居然还没搞清楚季玉溪就是国师大人哦。这女人在某些方面,真是……迟钝的可以!
东露君颜还在震怒当中,并没有留意到胤麟权的这个表情。她双手猛地拍在小茶桌上,恶狠狠的道:“这张纸条,确定是花管家传给你的?我只查出来,花管家背后的主子是东露舜威。而东露舜威的确也吩咐过花管家,让他暗中监视我。至于这张纸条的存在,以及上面的内容,我却没有查到。”
她能顺着花管家揪出背后的东露舜威,就是因为那天花管家露出了马脚,被何诚寻到了蛛丝马迹。或许是因为东露舜威跟花管家没想到有人会查他们之间的关系吧。东露舜威给花管家的地契和银子,一点都没有遮掩。完全就是由东露舜威名下的钱庄给出去的。所以这才被她顺藤摸瓜,将东露舜威揪了出来。
至于花管家怎么传出了这样一张内容的纸条,和这纸条为什么又到了胤麟权的手里,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胤麟权一看东露君颜的表情,便知道她没有撒谎。想了想,他道:“这张纸条,的的确确是花管家派人给我的。至于传纸条的人,我也抓到了。是宫里边的一个小太监,斗气嘛,也算有点实力。”
就是因为给他纸条的人出自宫中,用太监的身份的隐藏了自己。所以他身边跟着的蔡鹤蔡鹰两兄弟才没有发觉。因为那小太监,本就是国师的光耀殿的人。
“那小太监人呢?”东露君颜咬牙切齿的问道。
“死了。在我查到他身份,派人去捉拿他的时候,他已经自己在房中割腕自尽了。”胤麟权说到这里,也是一脸的气恼。如果不是那小太监死了,最后的线索也丢了,他也不至于亲自跑一趟来找东露君颜了。
“那你是怎么发现那小太监跟花管家有关联的?”
胤麟权轻描淡写的回答:“书信。那小太监虽然察觉了,但还是慢了一步。他来不及烧光所有的书信,蔡鹰蔡鹤便赶到了。”
“书信的内容呢?”
“都是一些记录我和国师大人的日常活动。光是残留的书信,那里边甚至都没有提到一个字是关于你的。”
“但花管家出自东露府,而且那纸条上的内容又点名指姓的道出了我,所以你才认定这事牵扯到了我,所以才来找我的?”
胤麟权轻佻的眨了眨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嗯。”
“这事季灵斐知道不?”
“知道……”胤麟权忽然转念一想,既然东露君颜还不知道国师的身份,那他最好不要捅破这层窗户纸。被国师知道了,那人估计要生气的。更何况,他也怕东露君颜知道了国师待她的态度不一般之后,想攀上国师这个高枝,做些什么死皮懒连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胤麟权立刻换上了一副轻佻的语气,戏谑的道:“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季灵斐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你认为,这件事如果被国师大人知道了,他会无动于衷么?”
想了想季灵斐那副德行,东露君颜在心里暗暗的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没有错,如果季灵斐知道了有人这样造他的谣言,估计他老早就杀上门了。哪儿会让花管家还留一条命在不是。
“不过,光是那些地契和银子的记录,也不一定就能说明这件事的背后主使是东露舜威。或许,东露舜威只是让花管家暗中监视我们嫡系的人。至于造我跟季灵斐的谣言,或许是别人吩咐花管家的。一仆侍奉二主,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胤麟权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造谣你跟国师,东露舜威根本没有任何好处才对。像他这样的生意人,如果没有好处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但是,东露舜威还是要提防。”
“这个自然。不用你说,我已经派人去监视东露舜威和他的独子了。”
“东露杰泽?”东露君颜不屑的嗤笑道:“你不用浪费人力了,东露杰泽不需要特意派人监视。他就是个纨绔子弟,除了拿他爹的银子花天酒地,他什么也不会。就算东露舜威在背后搞什么阴谋,他也肯定不会告诉东露杰泽的。不怕神一般的敌人,就怕猪一般的队友。东露杰泽绝对是猪一般的队友最佳代表。”
胤麟权低低的笑出声来,“东露君颜,早知道你一张嘴巴毒辣的很,可是我没想到,你说话竟然这么难听。”
“这都算好听的了。要不是看在大家都姓东露的份上,我肯定说的更难听。”东露君颜撇撇嘴,“这件事背后的谜团太多了,一时半会没办法下结论。这样,东露舜威那边你继续派人监视。我呢,找机会试探试探他。至于那个幕后黑手,只要他还想对付我,那他一定还会有所动作。只要他一有行动,势必会露出马脚。总有一天,我非把那兔崽子揪出来狠狠鞭尸不可!”
“等等,等等。九小姐,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是有人要对付你,又不是要对付我。我为什么要派人去监视东露舜威?被他发现了,我还说不清楚了呢。”
“跟你没关系?”东露君颜反问了一句,展颜一笑,“权皇子,跟你没关系,那你今儿干嘛来找我?想在一品居蹭顿饭,您直说就是了。有必要这样么?”
“哟,瞧你这话说的,本皇子就不爱听了。”胤麟权扯了扯嘴角,轻佻的点了点胸口,道:“本皇子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怕你一个小女子被人家欺负了也不知道,这不是有点消息了就赶着来告诉你么。怎么,这还不够,还要让本皇子担上风险帮你么?”
东露君颜也不恼,笑脸盈盈的道:“那小女子先谢过权皇子了。既然跟权皇子你没关系,那小女子当然也不好意思让你担上风险来帮我不是。这样,这件事权皇子你就甭费心了。小女子自个儿解决还不成么?不过啊,如果小女子查出点什么跟季灵斐有关的事情,当然也不能告诉拳皇子你了。因为这跟你没关系么。”
胤麟权一愣,舔了舔嘴唇,怔怔的看着这个笑的一脸灿烂,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女人,良久才道:“得,算本皇子今儿栽了,行不行?监视东露舜威这个活,我接下了。不过,想让本皇子帮你,你也——”
“我有什么消息,会立刻差人通知你。”东露君颜从善如流的接着说道:“而且,你只要派人监视就够了。其他的,不需要你亲自出手,交给我来办。还有,如果你的人被东露舜威发现了,你就尽管把脏水往我身上泼,总之,绝对不会让你惹上一星半点的麻烦。是这个意思吧?”
胤麟权没说话,只是眯着眼睛,目光轻佻的在东露君颜身上扫射了半天。他现在,似乎稍微能明白一点,为什么国师对她的态度如此不一般了。这个女人,虽然嘴巴很毒辣,说话很难听,但是,她却一点都不惹人厌,反而很容易就让身边的人都对她有好感。
最主要的,这女人有时候说话做事的确是无礼了一些,但是,她却很懂得把握分寸。绝不会让对方感觉难堪或者下来不台。东露君颜总是能让对方感觉跟她相处,是很舒服很轻松的一件事。这不止需要聪明的脑袋,更需要一个很有手腕的处世之道。
见胤麟权不说话,一直用贱兮兮的眼神望着自己,东露君颜有几分不痛快了,她挑眉,“如果权皇子没有异议了,咱们这盟友,便是结下了?”
“结下了。”胤麟权重重的点头,语气虽然轻浮的很,但一双轻佻的桃花眼也折射出几缕凝重,“只要事关国师,那就与我有关。有九小姐这般聪颖的佳人做盟友,本皇子十二万分的放心。”
“既然盟友已经结下。那咱们还是具体说说的好。”东露君颜换了更加随意的姿势,她的食指中指微微蜷起,十分富有节奏感的轻轻敲击着小茶桌。
胤麟权似乎是没看到她眼中的防备,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刚刚说的还不够么?”
“不够。”东露君颜回答的很迅速,“你为什么会插手这件事,我明白,是因为季灵斐,对吧?”
“哪里,本皇子也有心想帮帮九小姐你呢。”胤麟权的语气故意带上了几分暧昧。可东露君颜连他理都不理,甚至连个白眼都懒得给。
“其实如果说仅仅是因为季灵斐,你堂堂东霖国小皇子便如此毫无保留的与我结盟,说句心里话,我是不信的。”见胤麟权想解释什么,东露君颜立刻伸手在空中虚压了压,道:“权皇子,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完。如果我说的有不合适了,你到时候再反驳我也不迟。”
胤麟权脑袋一点,“成,那你说。我听着。”
“我是不知道你跟季灵斐的关系有多么深厚,至少在我这里,我是绝对不会因为旁人,如此煞费苦心的自愿踏出这一场阴谋当中。当然,或许说阴谋有些言重了,可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既然能被传了出来,如果说没有人在背后阴谋算进,恐怕说不过去的吧?”
胤麟权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说是阴谋,一点也不言重。”
东露君颜是不明白这其中的蹊跷,她只以为,这是一场为了对付她,所以才将国师牵扯进来的阴谋。可胤麟权最清楚不过了,事实根本不止是这样。
如果计划成功,那幕后黑手一次性便能达到两个目的!其一,借用他的手,对付了东露君颜。其二,挑拨了他与国师之间的关系。这才是这场阴谋真正的目的所在!可这些,胤麟权没有办法如实相告。
不是他不想说,是他没办法说。如果说了,他势必要说出来国师就是季玉溪的事情。可现在,国师显然不愿意让东露君颜知道这些事情。既然国师不愿意让这丫头知道,那他也只好帮着国师继续隐瞒下去了。虽然,他觉得国师这次隐瞒东露君颜,显然不是个明智之举。
这女人太爱憎分明了,尤其是对她身边的人。这一点,这丫头跟他倒是有几分相似。对于外人的欺骗,谎言,甚至是阴谋,他们都可以坦然待之。可是如果是身边的人,莫说是欺骗,就是有意的隐瞒,也会让他们怒不可遏。
如果日后东露君颜发现了那个一直暗中帮助,救了她好几次性命的人居然欺骗了她,这女人的怒气,恐怕是无法想象的。到了那时候,鬼才晓得国师跟这丫头之间的关系,究竟会变得多糟糕。
见胤麟权一直不说话,拧着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东露君颜有些不耐烦起来。她最讨厌的就是在自己说话的时候,对方出神了。
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小茶桌,她加重了语气的问道:“权皇子,想什么呢?”
“哦?”胤麟权回神,轻佻的勾了勾嘴角,“哦。没事,我这不是准备洗耳恭听九小姐的高论呢嘛。”
也罢,这是国师跟东露君颜之间的事情,他瞎操那么多心干嘛。以国师的为人和手段,哪里需要他瞎操心呢。更何况,他也乐得见到国师跟东露君颜闹掰,正好少一个人与他争夺国师的关心了。
对于胤麟权的油嘴滑舌,东露君颜一向的选择就是,无视之。
“归根结底一句话,我认为,这背后主使之目的显然不会仅仅是想对付我这么简单。我想,他肯定还留有后手,只是我们暂时没有发现罢了。”
胤麟权眸子猛的一紧。这个东露君颜,洞察力真是够敏锐的!这后手,不就是挑拨他跟国师的关系么?
“那九小姐说了这么多,想表达什么意思呢?套用九小姐一句话,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咱们既然已经结成了盟友,那便不该有遮掩不是?”
东露君颜一拍大腿,朗声道:“痛快。那君颜便直说了。权皇子你为何要如此帮着君颜,原因究竟是你想真心帮我也好,还是因为季灵斐也好,这些我都不管。可我有一点要说明了。这事牵扯的人不少,而且净是些身份尊贵的人。既然权皇子选了一脚踏入这个是非圈子,那就站稳咯。甭等到事情闹大了,无法收场了,那时候你要再想抽身,恐怕是不成的。”
胤麟权轻轻一笑,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归根结底,九小姐还是不相信本皇子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个道理,君颜还是明白的。我只是提前给权皇子提个醒罢了。”东露君颜说的云淡风轻,扬了扬削尖的下巴,她道:“虽然眼前谜团重重,但我隐约能感觉到,这场阴谋的主使,恐怕不止是东露舜威这么简单。”
胤麟权心里猛地一紧,可他表面上却一点也不显露出来。
“九小姐的意思是……?”
“这事,或许牵扯到了那边。”东露君颜伸出一根纤细笔直的手指,胤麟权根本不用回头看,就已经知道她指向了什么地方。
当即,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情绪都冒了上来。很多事情,他都瞒着东露君颜没有说明。但这个女人的洞察力已经无法用敏锐来形容了!她就像是一头豹子,在风还没有吹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嗅到了危险!并且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危险的来源!
朝堂!是的,就是朝堂!
如果不是有人给他父皇说了什么话,他父皇无缘无故的,为什么会忽然跟他提起国师与君沁云的事情呢?现在想想,应该是有人利用了他父皇,目的就是为了在他心里扎跟刺,好让他轻易的就相信了后边那张纸条上的内容!
可这些,胤麟权没办法跟东露君颜说,还是那句话,不管是国师的身份,还是国师与君沁云之间的过去,这些都是不能让东露君颜知道的。至少,不该由他的嘴巴告诉东露君颜。
想了想,胤麟权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九小姐就放心吧,本皇子就是为了国师,也绝对不会打退堂鼓的。只是,本皇子有一点很好奇,你是怎么猜到这件事跟朝堂上有关的呢?”
抿了抿嘴唇,东露君颜用看傻子的表情盯着胤麟权。这人,是真的没明白,还是在这儿跟她装傻呢?
“先不说东露舜威是不是真的牵扯在其中,单单就说季灵斐吧,敢造国师大人的谣言,这背后的主谋,身份一定不低。”
“嗯。”胤麟权点头,赞同的道:“这话不假。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也做不到这种事。”
“还有,我呢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好歹,我名字前还挂着东露二字。想来,这东露的姓氏,也有几分重量。想对付我的人,就是不怕我,也该掂量掂量我背后的东露府才是。”
“哟哟哟,这东露府的重量,那可是千鼎之重呢。九小姐,你难不成忘记了,即使是我父皇,贵为一国的皇帝,有时候也不得不听取四大家族的意见。”胤麟权说的意味深长。
面对胤麟权的挑衅,东露君颜还是选择了无视。
“敢同时把我、季灵斐、权皇子都算计进来。如果这人不是傻到想找死,那他就是想搅乱这平静的湖水,好从中获取什么天大的利益来。想对付我,就是想对付东露府,乃至于东露府背后的四大家族。”
四大家族代表着两班贵族的利益。而季灵斐和胤麟权,显然就代表着皇族的利益。从她入手,挑起两班贵族与皇族的不合,这个幕后黑手,究竟想得到什么?
其实东露君颜显然是想多了,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想得有些复杂了。可胤麟权不好明说,也就不能反驳她了,于是他只好不冷不热的说道:“居然把祸端燃到四大家族的身上,那幕后黑手真是好大的胆子。”
闻言,东露君颜不禁蹙眉。这个胤麟权,究竟有多讨厌四大家族?句句话带刺,让人听了,真是不舒坦!
“权皇子,你要是觉得君颜分析的不对,那你大可以直截了当的说出来。没必要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说话。”
“哪里,我只是觉得,连我父皇,堂堂一国之君,有时候也不得不听取四大家族的意见。谁疯了,才会想要挑拨我父皇与四大家族的关系。谁不知道,只要涉及到四大家族代表的两班贵族的利益,很多时候,连我父皇也不得不做出让步。”
东露君颜恍然大悟的眨了眨眼。原来这位小皇子的心结出在这里啊。
斗气大陆本就是个崇尚力量的地方,只要你实力够强悍,即使是王权,也要让你三分。至于高手如云的东霖国,对于力量的崇尚,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了。
想来,这位小皇子,对于掌控东霖国多年的四大家族,心中难免会心生一些怨恨。毕竟,在现任皇帝陛下继位之前,东霖国皇室的权利,已经卑微到了极点。这也就是胤麟权他父皇登基了之后,用了铁血手腕和政策,杀了不少的朝臣与贵族,如此,王权才重新被皇帝渐渐的捏回在手心里。
堂堂皇室,却被以四大家族为首的两班贵族当成傀儡一般的玩弄,任谁恐怕也无法抹去心中的这口郁结之气吧。东露君颜明白归明白,可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的。否则,他们这个联盟,便无法继续下去。
她优雅的点了点唇角,一双如白藕般细腻光滑的手腕缓缓的划过脸颊,晶莹如玉珠般的手指停在眼睑下方,长长的睫毛因为阳光的照射,在眼晕下投去了一片阴影,恰到好处的遮掩了她眼中的精光。
“可是,权皇子你也莫要忘记了。如果不是我爹代表东露一族率先表态,随后又说服了其他三家,一起支持陛下。莫说是现在朝堂之上,万事以陛下为尊,两班贵族以及四大家族只能从旁谏言,我想,陛下他能不能坐上这个皇位,恐怕还要两说吧!”
最后一句话,东露君颜说的傲气冲天,其中的杀伐果决,令这位小皇子心中也不免一惊。可是震惊只是一瞬间,当震惊过去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怒火中烧!
“东露君颜,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里没有本帐么?”胤麟权的语气也丢掉了往日的轻佻,与东露君颜的杀伐果决相比,他话语中的凌厉,丝毫不逞多让。
对手一旦动怒了,她反而能够迅速的平静下来,她轻轻眨眨眼,缓缓的掀起眼皮,似笑非笑的望着胤麟权。良久,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动作优雅的替胤麟权将他面前的茶盏添满。
“权皇子,君颜说的难道不是事实么?君颜的话,哪个字是信口开河的胡言乱语?”
胤麟权没有去碰那杯茶盏,也没有说话,只是抿了抿双唇,眼神凌厉的死死的盯着东露君颜的一举一动。
没想到,那双轻佻的桃花眼,也有如此严肃又正经的时候啊。东露君颜在心中暗暗感叹了一句,她如果小瞧了这位权皇子,恐怕是要吃大亏的。
“既然权皇子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君颜的话,的确是句句属实了?”东露君颜呵呵一笑,笑得优雅慵懒,她轻描淡写的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这好听的话多了去了,如果真要我说,我也能说的出来。可是,权皇子,咱们既然成了盟友,那光捡好听的话来说,有什么意思呢?”
终于,胤麟权开口了,可他一开口,这矛头就直指东露府,乃至于四大家族。
“九小姐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以为,是四大家族支持了我父皇,所以我父皇才能登上帝位么?你错了。我告诉你,如果不是我父皇仁慈济天下,网开了一面,饶了四大家族一次,饶了追随废太子的众人,别说现如今还有没有四大家族的存在,就连你东露君颜,恐怕都无法降临在这个世上!”
闻言,东露君颜心中猛地一震,缓缓的将眼皮垂了下去,可她对于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当她再次抬起眼皮的时候,那双浅色的眸子里,已经是一派云淡风轻,不起一丝波澜。
她问的平静,“权皇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恐怕九小姐还知道吧,如果不是废太子嫉妒我父皇的雄才大略,居然心生了叛逆的念头,落得个被我父皇率兵格杀在白渺城的下场。恐怕,你我今日便要以兄妹相称了。”
胤麟权语速很慢,每说出一个字,他嘴角的弧度便上扬一分。当他说完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满是跃跃欲试的期待了。可是,胤麟权显然失策了。他自然不会知道,住在东露君颜这个躯壳里的人,不是那种简单的一两句话便能让她心神不宁的小丫头。
东露君颜的表情莫说是没有一丁点的变化,就连她嘴角的微笑,也是丝毫不减。她笑眯眯的望着胤麟权,轻声问道:“权皇子,说完了?我原本以为,权皇子会说点更让人惊讶的东西呢。”
“你知道君沁云再二嫁给东露冥衡之前,是废太子的太子妃?”
“我不知道。”东露君颜笑,笑得温柔优雅。
胤麟权愣了愣,“那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我该惊讶么?”东露君颜平静的反问,慢条斯理的道:“君沁云之前嫁给谁,又是谁的太子妃,与我有关系么?如果按照权皇子所说的话,那我应该庆幸才对。庆幸君沁云是嫁给了东露冥衡才生下的我,否则,如果我爹是废太子的话,那我才是真的没办法出生呢,不是么?”
沉默良久,胤麟权丢下一句玩味十足的话,“都说九小姐一夜之间变化极大,像是换了一个人。之前我还不信,现在嘛,我信了。如果不是换了一个人,恐怕这番毫无人情味可言的话,你是无法说出口的。”
“权皇子。”东露君颜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松软。
说句心里话,东露君颜实在是不想跟胤麟权把关系闹得太僵硬,这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好处。更何况,以四大家族为首的两班贵族与皇室之间的纠缠,那是他们两人能说个清清楚楚的么?这种事,连朝堂上的那帮老狐狸都没办法解决,她才不会傻到跟胤麟权为这个发生争执。
“你说。”见东露君颜先放缓了语调,不再是那般针锋相对的模样,胤麟权也收敛了许多。
伸手抵在额头上,东露君颜缓缓的道:“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如果权皇子非要单一的去看待这件事,那我只能无话可说。君沁云是废太子的太子妃,陛下为什么会留她一命,这背后的深意,权皇子从来没有考虑过么?还有,陛下为什么会继续倚重四大家族,权皇子真的想不到么?”
她虽然不知道君沁云再二嫁给东露冥衡之前,居然是废太子的太子妃。可多年前的那段腥风血雨,她却是知道一些的。当年,废太子胤轩贤那是何等的风光?
在军权上,胤轩贤手握东霖国三分之二的雄狮,只要这人愿意,他振臂一呼,东霖国大半的城池便拱手奉上。在朝堂上,胤轩贤也是深得满朝文武百官的拥戴,纵使朝堂之上有派系之争,可不管是哪个派系,对于胤轩贤,绝无一个不字。
在江湖上,胤轩贤师承邑琼山的邑山仙人,如果不是他身为太子,只在邑琼山修习了三年便下山,回到朝堂上处理朝政,他的斗气,远远不止是玄紫斗气九段。想要突破黄金斗气,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据说,邑山仙人已经突破了黄金圣斗气,成为了百年间第一个斗尊。不过这也只是传闻,并未得到证实。可这邑山仙人,的的确确是个传奇人物。他的弟子,就包括突破了黄金斗气的君沁云,以及现如今东霖国的国师大人,季灵斐!
有这样显赫的背景,以及这般强悍的实力,如果说胤轩贤嫉妒兄长胤嗣擎的雄才大略,能说的通么?说出去,只怕连胤嗣擎本人都不会相信吧?既然如此,那何来叛逆这一说?或许,胤轩贤就是仗着自己有如此深厚的实力,所以不愿意再等老皇帝百年之后驾崩,想要早早登上帝位,于是选择了叛变。
可胤轩贤手握如此雄狮百万,胤嗣擎就是想清君侧,他手中有什么筹码?他甚至连一个能够抵挡胤轩贤铁骑的军队都没有!
这些事情,东露君颜不信胤麟权想不明白。恐怕这人只是敬畏自己的父皇,所以不愿意深究罢了。
幽幽的叹了口气,东露君颜想,既然她已经说了这么多,许多不该说的话,她也冲动的说了出来。那也没有什么好再遮掩的了。
“权皇子,君沁云的身份家室,想必你也是了解的吧。”
“君渺城城主的掌上明珠。这个,我如何能不知道?”
君渺城,也就是现如今的白渺城。能以家族的姓氏,来命名一个城市。这君家的势力,可想而知。虽然君家不入朝为官,不入战场为将,可君家的名号,那是响彻整个斗气大陆的。
天下武功出君家,这话一点也不假。在斗气大陆的历史上,能够突破黄金圣斗气,成为斗尊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出自于君家。这就奠定了君家在整个斗气大陆上的超然地位。
但是,这君家却有一点,却不免令人惋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斗气太过于强悍霸道了,这君家,子嗣十分的艰难,并且百年间,从未出过一个男丁。在君沁云死了之后,君家的血脉,就只剩下倒霉蛋一人了。
君渺城,其实更像是独立于四国之外的超然存在。它被所有人尊敬,但说实话,除了它的显赫声名,君家,再无其他。百年之间,再如何显赫的家族,也该到了没落的时候。更何况,君沁云虽说是个黄金斗气的斗皇。但有传闻说,她的这个斗皇,名不正言不顺。
因为,君沁云能够突破黄金斗气,是因为她的师弟,也就是季灵斐,将自己一半的斗气分给了她。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外界一直不承认君沁云斗皇的身份。君渺城的威信,也慢慢开始下降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君沁云也不需要嫁给皇子,来维系君渺城与东霖国皇帝之间的微妙关系。
“你父皇留君沁云一命,或许就是因为君沁云是君家唯一的血脉,他无法对君沁云下手,即使她是废太子的太子妃。”东露君颜幽幽的道,心中忽然感觉十分难受,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以前,君沁云在她心里,只是一个名字罢了。不管旁人如何形容君沁云的倾国倾城之姿,是个多么冠盖满京华的女子,可她,始终没有半点感觉。但是现在,她忽然为那个一生凄凉的女子感到悲哀。她清楚的知道,这种难受,跟对待季灵斐不一样。不是倒霉蛋躯壳留下的情绪影响了她,而是她真真切切的为君沁云的遭遇感到悲伤。
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废太子胤轩贤是个犯下了谋逆大罪之人!她对君沁云的了解不多,可也足够她对君沁云的为人做出判断。不管是莫曲阜、熊心满、还是东露冥衡,又或者是季玉溪,他们在提起君沁云的时候,语气中的钦佩,她看的分明!
能让这么多人,都为她倾心,为她折服,君沁云肯定是个举世无双的奇女子!这样一个女子,能让她甘愿委身下嫁的男子,可能是个不忠不孝之人么?
嫁给了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为妻子,可最终却落得个那样凄凉的下场。骄傲的君沁云,是如何忍耐下来的?是不忍心君家的血脉从此断送,所以忍辱负重,苟且偷生,以太子妃的身份,卑微的屈辱的下嫁给东露冥衡,只为了给君家留一个血脉?
胤嗣擎是碍于君家的血脉留了君沁云一条命,可君沁云,何尝不是为了君家的血脉,选择了一条卑微到尘埃的路呢?
话说到这里,气氛开始凝重起来。
似乎是感觉到东露君颜身上那抑制不住的悲哀,胤麟权的心,一下子就给软了下来。是啊,这丫头说的话,本就是真的。当年,如果没有东露冥衡为首的四大家族,在废太子谋逆之后,迅速的站在了他父皇这一边,或许,他父皇真的无法登上皇位。
毕竟,忠心于废太子的将领和军队,占据了东霖国的一大半!杀了废太子简单,可杀了废太子之后的种种暗涌,却是无法轻而易举便扑灭的。如果不是东露冥衡以及四大家族倾尽全力的帮助,废太子部下们的反击,不可能就那般消无声息的就被化解了。
还有君沁云。现在想想,或许真的不是他父皇仁慈,所以才会网开一面。正如这丫头所说,他父皇是碍于君家在斗气大陆上的显赫声名,无法对君沁云下手罢了。自己父皇的秉性,胤麟权多少还是清楚一些的。
从废太子谋逆被杀之后,他父皇肃清朝堂的铁血政策,不留情面来看,如果可以的话,他父皇是不会留下君沁云这条性命的。
人家丫头的话句句属实,他怎么就非要揭开人家伤疤呢?胤麟权,你这次做的,可真的有些欠缺君子风度了。小丫头不懂事,说了两句难听话,你怎么也没有君子风度了呢?
在心里将自己狠狠的反省了一番,胤麟权想要说两句道歉的话,可皇子身上那份倨傲,却让他说不出半个字来。
“东露君颜,是本皇子……反正,你别忘心里去啊。我跟你闹着玩的,什么兄妹不兄妹的,只要你喜欢,你照样可以喊我声哥哥。”
“权皇子,是我先说了难听的话挤兑你,你反击我一下,也是正常。”东露君颜也服了软,她笑了笑,道:“更何况,我刚刚那番话,已经犯了大逆不道之罪。你就是将我绑去杀了,那也是正常。”
“瞧你,还是小心眼了不是?”胤麟权胯下脸来,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护着你爹你娘,那我护一护我爹,又怎么了?难不成你非要本皇子低头给你道歉,你才舒坦啊?”
“不敢。”东露君颜抿嘴笑了笑,伸手拿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用来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她道:“权皇子,我这次还真是没小心眼。”
“那你说话阴阳怪气的。”胤麟权看出来她已经没事了,可他想缓和一下气氛,所以故意的挪揄她,道:“你说说,咱们都已经是盟友了,我能因为两句话就把你五花大绑起来,然后丢给监察司去千刀万剐么?”
东露君颜道:“其实最开始挑起这个话题呢,我也是为咱们的联盟考虑。我就是不想让你对四大家族心生什么不满,不然咱们的盟约可没办法进行下去了。”
“我知道。咱们一旦结盟,我少不了要跟四大家族打交道,而且啊,你能动用的棋子,大部分也都是要借助四大家族的能力。你是担心我对四大家族有看法,所以合作的时候,给你闹别扭,本皇子说的对么?”胤麟权眨眼,说不出的轻佻风流。
“没错。”东露君颜扯了扯嘴角,“本意是想打消你对四大家族的不满,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话赶着话,就说成那样了。”
“啧啧啧……”胤麟权连连咋舌,悻悻的摸了摸鼻尖,有些不爽快的说道:“难不成,在你眼里,本皇子就是那般小心眼的人?瞧瞧,你还是小心眼了不是?有时候四大家族在朝堂上行事太过于嚣张跋扈,非要别人听从他们的意见,对此,本皇子是有不满。可我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不满,就在咱们合作的时候闹别扭吧?”
东露君颜从善如流的说道:“的确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以权皇子的为人,断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闹别扭。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你的确是拿你小女人的心,来揣测本皇子的君子之腹了。”胤麟权撇嘴,“本皇子虽然对四大家族的行事乖张有不满,但本皇子对四大家族的态度,更多的却是倚重。你要知道,只要不触及四大家族的利益,本皇子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而且一点折扣都不打。做的漂亮极了。”
“这话倒是一点不假。”东露君颜嗤笑一声,嘲讽的说道:“一品居的那件破事,权皇子想必也知道了一些吧?”
胤麟权反应极快,他立刻问道:“你是指张大千那件事?”
“对了,就是这件肮脏事。”东露君颜话锋猛的一转,变得无比凌厉起来,“你那个三皇兄,就是一品居的贵客,没少往一品居砸钱。据张大千交代的,三皇子前前后后在一品居,糟蹋了不下十多个姑娘。我惩罚了张大千,这件事想必各家少爷们也都有所耳闻了?”
“你这事,看似做的很隐秘。可实际上啊,除了寻常百姓以外,稍微有点身份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这事的。张大千当了一品居掌柜的这么多年,他的人脉,更在你想象之上。”胤麟权当然不会说,他那天是偷偷藏在了房檐上,当了回梁上君子。
“难怪。”东露君颜不屑的撇嘴,“难怪你这些天有不少人找上门来要堵我的嘴巴呢。”
胤麟权眉头一挑,轻佻的问道:“怎么,我三皇兄找谁堵你的嘴巴了?”
“就像你说的,只要不触及四大家族的利益,你们这些皇子叫他们做什么,他们还不是乖乖的照做?”东露君颜眼中射出一记精光,“短短几天的时间,上门找我的千金小姐便络绎不绝起来。”
“哟,你居然见她们了?真是新奇,我以为按照你的性子,不把她们扫地出门,已经是给足她们面子了。”
东露君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她们都是各家的千金大小姐,我能把她们扫地出门?我疯了?我这一品居还想不想继续开下去了?我是找了个借口都没见,可东露冥衡我能不见?”
胤麟权冷笑,显然对他那个三皇兄,也特别不待见。
“哟,把东露冥衡都搬出来,看来我三皇兄这次没少下血本呢。”
“何止,你三皇兄恐怕将四大家族找了个遍才对。除了东殷锦黎也给我带了口信之外,就连一向与我们东露一族不和的东红家,也派了他们家的嫡小姐来约我赏花喝茶。不过还是被我找借口打发掉了。”
“这事,莫大掌柜没有表态么?他是什么意思?”
虽然很好奇为什么胤麟权会忽然扯到莫曲阜,可东露君颜想了想,觉得没什么需要遮掩的,于是便直言相告。
“莫曲阜的意思是,既然一品居已经拿钱补偿了那些姑娘,就让我别再追查下去了。否则,把事情闹大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尤其莫曲阜还说了一句,这里边有你三皇兄的份,叫我小心处理。”
“那你的意思是……?”胤麟权也就是那么随便一问。别人或许饶了也就饶了,可刘毅澹,这丫头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一条狗命的。那天这丫头的神情之骇人,他到现在都没忘记呢。
关于这个问题东露君颜当然就不会如实相告了,她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我决定听莫曲阜的。他老奸巨猾的都成人精了,他说不追查,那就不追查。更何况,我也没办法继续追查不是。那些姑娘,大都拿了钱一走了之,我就是想将那些公子哥绳之以法,可受害的姑娘都不准备计较了,我怎么追查?”
胤麟权眯起他那双桃花眼,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咧嘴道:“东露君颜,这事你应该听莫曲阜的。你知道不,如果这些天没有莫曲阜在背后用他的一双大掌,替你四处周旋,帮你抹去了那些麻烦。不然你以为,到了现在,那些公子哥怎么可能还能如此平静?”
“莫曲阜替我周旋,帮我抹去麻烦?权皇子,这话怎么说的啊?”
“呵。”胤麟权冷哼了一声,慢条斯理的道:“我说过了,张大千的人脉,更在你想象之上。他出了事,你以为那些公子哥能平静的下来吗?张大千手中捏了他们多少的脏事?如果张大千一旦都捅了出来,那些公子哥能有好果子吃么?我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莫曲阜把这个祸源,引到了他自个儿的身上,让那些公子哥以为,这件事是东露冥衡在插手。你以为你能有平静日子过?他们烦都能把你烦死。”
“嗯,莫曲阜做的不错,回头我口头表扬一下他就是了。”
“人家那么费劲心思的帮你,你就口头表扬一下?太绝情了吧!”
东露君颜莫名其妙的反问:“他是给我当奴才来的,不是让我把他当老佛爷供起来的。奴才给主子办事,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得,这是你们主仆二人的事情,我瞎操什么心啊。”
“其实,你今天来找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你也是来给这件事浇水的。”东露君颜忽然问道:“胤麟权,这件事里,没有你的影子吧?”
“瞎说什么呢?本皇子是那种人——”胤麟权猛的眯起眼睛,缓缓的道:“丫头,有什么话直说。甭旁敲侧击的试探,没意思。”
东露君颜轻轻的鼓掌,笑的优雅慵懒,“权皇子果然心思敏捷,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心思敏捷?”胤麟权嘲弄的勾起嘴角,“我比不上你心思敏捷。从你提起我三皇兄,提起这件事起,你这背后就没打好主意。你就是想试探本皇子来着。”
“谈不上试探。我是怕直接问出口,伤了咱们的和气。”
“少来,你那点花花心思,本皇子还能瞧不出来了?怎么着,是担心本皇子牵扯其中,对一品居不利?”
既然被人家瞧出来端倪了,东露君颜便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她点点头,直截了当的道:“既然权皇子已经成了一品居的东家,那我自然是要担心一番的。”
胤麟权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女人态度的变化能如此迅速。
“得,你也甭担心这个。本皇子实话告诉你,这件事里,没有我的影子。你放一百个心好了。”
勾起嘴角展颜一笑,东露君颜轻轻的道:“那自然是最好了。如此一来,我也能放下心了。”
胤麟权忽然提起了兴趣,他懒洋洋的问道:“那如果这件事里,有我的影子,你准备怎么办?”
“关门大吉。”东露君颜说的斩钉截铁。
胤麟权一愣,“关门大吉?跟东露隼修三兄妹的赌约,你不管了?”
“那个我当然要赢。但是,这期限不是只有三个月么?如果权皇子真的跟这件事有关系,那等三个月之期一到,我赢了赌约,就立刻将一品居低价盘出去。”
胤麟权夸张的呀了一声,轻佻的问道:“哟,你舍得?”
“舍不得也没办法。如果权皇子你真的牵扯在其中,那一品居以后肯定无法杜绝这类事情的再次发生。可你是堂堂小皇子,我已经主动邀请你入股,就无法再让你离开。因为这会惹得你不满,对我们的结盟也有影响。但我也无法坐视这种事情的发生而不闻不问。所以,最好的办法,只能是将一品居关门大吉。”
胤麟权在心中连连感叹。这个女人,行事之果断,心性之坚韧,真是令人咋舌的很。这般杀伐果决之姿态,就是比起男子来,也不逞多让。
“东露君颜。”胤麟权忽然唤了一声。
“怎么了?”她挑眉。胤麟权干嘛忽然用这种诡异的语气说话?难不成,他真跟那肮脏的事情有关系?
“嫁给东殷亦秋,委屈你了。”
“哈?”东露君颜愣了愣,一时没明白为什么胤麟权忽然说到东殷亦秋这个话题了。
“凭你的聪明才智以及心计手腕,莫说是嫁给东殷亦秋,当个东殷家的破少夫人。你就是进宫为妃,那也是绰绰有余。”
“得了吧。”一瞧胤麟权跟这件事没关系,东露君颜便放下心来,她懒洋洋的撇撇嘴,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进宫为妃?嫁给你父皇?一个比我爹还老的男人?我疯了?”
“谁说进宫为妃就是嫁给我父皇。”胤麟权也没好气的说道:“让你嫁给我父皇,那我岂不是要喊你一声母妃?我才疯了!”
“那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东殷亦秋,他配不上你。你可以嫁给一个更好的夫婿。”胤麟权无奈的挑眉,说她在某些方面迟钝吧,她还真迟钝的很!
自己再怎么不喜欢东殷亦秋,可他毕竟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没事了她自己在心里边鄙视鄙视东殷亦秋也就罢了,可被胤麟权这么一说,东露君颜这心里就有几分不痛快了。东殷亦秋再不好,那也是她的未婚夫,哪儿轮得到胤麟权说三道四?一瞬间,东露君颜护犊子的心情就被勾起来了。
伸手点了点唇角,她故意笑得一副甜蜜到死的模样,“我喜欢就好了,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知道东殷亦秋对我好,心里也想着我念着我,这就够了。”
胤麟权猛的一怔,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东露君颜,你还真的喜欢那药罐子啊?东殷亦秋能不能活过二十五岁都是个问题哦。难不成你已经做好守活寡的准备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东露君颜说完,自己先忍不住想吐了。
“东殷亦秋真是何德何能。”胤麟权眯了眯那双轻佻的桃花眼,这句话说得十分真挚,“傻人有傻福,能得你东露君颜这般相待,东殷亦秋真是好福气。”
“不。”东露君颜双手托腮,笑得是一脸能腻死人的甜蜜,“是我好福气,能得到亦秋的倾心。都说得一良人,白首不相离。这辈子能遇见东殷亦秋,是我东露君颜三生修来的福分。”
嗯,恶心人不偿命,说的就是她了。
胤麟权虽然没被她恶心到,可显然被她这幅深情款款,至死不渝的模样给震惊到了。他张了张嘴巴,好半天才道:“那……祝你们幸福。”
“谢谢。我们一定会幸福的。”东露君颜笑得甜蜜,说的真挚。任谁也看不出来,她心里边其实早就被自个儿恶心的快要吐了。
“其实,我本来——”话说到一半,却被他猛的给收了回去。
平复了一下自己被恶心的心情,东露君颜随口问道:“你本来怎么?”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唐了吧,胤麟权先嘲讽的笑了出来,他云淡风轻的道:“没什么。我只是想,既然我被父皇逼婚,你又这么对我的胃口,不如我向父皇提一提,娶你为妃算了。”
这下轮到东露君颜被吓到了,她嘴角微微抽搐,“胤麟权,你说什么?”
“我就是觉得,你也不像那种为爱而生,为爱而亡的女子。与其嫁给东殷亦秋联姻,还不如嫁给我呢。嫁给谁不是嫁,无非是嫁的好,或者是嫁的更好罢了。嫁给我,总比要嫁给东殷亦秋风光吧。更何况,我就是需要一个不拘束我的女人。你要是嫁给我,我也不会拘束你。你要是想继续做生意,我也任由你去做。可现在看看,显然不是我想的那样。既然你这么爱东殷亦秋,那是我唐突了。”
东露君颜愣了愣,老半天才道:“你不早说。”
她正愁不知道两年之约一到,东殷亦秋的身子如果真的变好了,她还怎么推辞这门婚事呢。而且就像胤麟权自己说的,嫁给他,总比嫁给东殷亦秋要方便些,成亲,也就是个形式。至少,他们俩泾渭分明,谁也不拘束谁。这多好!
“东露君颜,你说什么?什么叫我不早说?”胤麟权表情一变,语气也变得诡谲起来,“你刚刚说深爱着东殷亦秋,是逗我玩呢?”
“不是。”东露君颜一口否定,“我是为了恶心你。”
胤麟权:“……”
“胤麟权,我问你。如果嫁给你,你能保证不碰我?呃……这个不重要,无所谓了。你能保证你不拘束我?我想做什么,你都不管?即使我想继续做生意,想外出游历,你都不管?”
胤麟权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忽然激动起来的小女人。东露君颜长的漂亮,他早就知道的。所以并未怎么被她的绝色容颜所打动。只是,他再怎么不为所动,看到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用这么期待的模样望着自己,他也没办法不动容吧?
“不是,东露君颜,先不提你骗我这事。就你刚刚说的,什么叫我碰不碰你不重要,无所谓了。你究竟是不是个女人?贞洁这种事,在你这里,就这么轻描淡写?”
“如果你被人逼婚到快窒息了,你还会在意贞洁这种小事么?”
“贞洁这种小事?”胤麟权感觉自己要被东露君颜逼疯了,“贞洁这能是小事么?”
“在我这,贞洁是大事。可跟自由比起来,贞洁就是小事。”东露君颜回答很真诚。没有一点戏谑的成分。
胤麟权那双挑花眼轻佻的一眯,“没想到,九小姐还是个豪爽之人哦。我真是开了眼界了。”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会拘束我,管着我不让我做这个,不让我干那个么?”
胤麟权抿了抿嘴唇,笑道:“你想继续做生意,那你就做。可外出游历,恐怕不成。你见过哪个皇子的妃子,能到处乱跑的?”
“嗯……也是,皇子妃的身份,确实有些麻烦。”东露君颜随口应了一句,开始沉思起来。反正她跟东殷亦秋的婚事还早,这两年之约,才过了几个月。她还有时间,没必要这么着急。实在不行,到时候再说呗。大不了,还找胤麟权帮忙。让皇子开口跟东殷家要人,总能要来吧?
“那个胤麟权……你——”
“想都甭想。我才不帮你呢,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儿,我疯了我才会做。”不等她开口,胤麟权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切。”东露君颜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我看你也被逼婚逼到了绝路,以为你能明白我的感受。所以才想找你帮帮我,帮我做下挡箭牌。没想到,你这么不乐于助人。”
“喂,大小姐。你想想看,那是谁,那是东殷家的少主人。我虽说是皇子之身,可我连皇太子的位置也没坐上。我为了一个女人,就跑去得罪四大家族,我疯了?好吧,就算我是疯了,可我父皇没疯,国师也没疯。你以为,他们两人会任由我瞎胡闹?”
“靠。那怎么办,两年一晃就过去了。我到时还用什么借口推辞?”东露君颜狠狠的掐了掐眉心的朱砂,“说实话,东殷亦秋对我真的很不错。隔三差五的就送些名贵的小玩意给我。虽然都被我打赏给下人了,可他对我,那真是没的说。我的确是不想嫁给他,可我也不想伤害他。想退掉这门婚事的办法多了,可没有一条,是能不伤害东殷亦秋的。”
还是那句话,她已经抢了倒霉蛋的身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伤害真心爱着倒霉蛋的东殷亦秋了。如果不是她鸠占鹊巢,或许,倒霉蛋早就跟东殷亦秋双宿双飞了呢。说到底,这事还是她理亏在先。
“这还不简单了?”见她真的是一副很苦恼的模样,胤麟权云淡风轻的说道,“你知道我是准备如何逃婚么?”
“进入皇家学院?”东露君颜反应极快的问了一句。
显然,胤麟权对于东露君颜的反应迅速十分的满意,他眯着眼睛道:“皇族众人,有三种不得嫁娶、不得祭祀、不得加典。其一,边关战事告急。其二,双亲过世。其三,就是入读皇家学院。”
“可我又不是皇室中人。这个规定,对我适用么?”
胤麟权轻佻的眨了眨那双挑花眼,似笑非笑的道:“连皇室中人都适用的规定,其他人,哪儿有不适用的道理?”
东露君颜感觉眼前一亮,她追问道:“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皇族中人,所以加典和你没有关系。但是其他两条,却适用于每个人的身上。尤其是入读皇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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