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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把她安置睡了以后,他便下去看着水,直到烧好,给宁晋平送了去,才自己泡,这么一耽搁,已经一个小时了。
再回到房间时,她还是醒着的。
“还没睡着?”他发现她这段时间作息越来越乱,白天睡得很多,晚上也总显得倦怠,但每回他忙完回来却又看见她还睁着光亮亮的眼睛在等他。
“嗯。等你。”她掀开被子,朝他伸出双臂。
他一笑,特别喜欢这样的感觉,喜欢她黏着他依靠着他的感觉。
钻进被子里,伸臂将她搂入怀中,如抱着孩子一样轻轻摸索着她的背,哄着,“睡吧,乖。”
她满足地笑着,在他怀抱中寻找到最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听着她匀净的呼吸,他有些好笑,这是把他当催眠工具了吗?一抱上就能入睡?也不知他白天不在家的时候她是怎么睡的……
一夜,安眠。
关于小囡皮肤黑和白的问题,陶子以为经过了这一夜,便就算过去了,虽然仍然憧憬她的小囡是如何美丽的模样,可却也不会因这晚的事而有情绪。
第二天,中午,宁震谦没有回家,奇怪的是,宁晋平也没有回家,严庄说,父子俩打电话回来了,说有事,吃食堂。
陶子理解,早已经习惯了军嫂的生活。
晚上,他们俩还是没回来,严庄说,还是吃食堂。
结婚后这几个月里,天天黏在一起,突然一下一天不见,陶子还真有些不习惯,可是,作为军嫂,她不该有任何情绪的,他不在,她更应该照顾好自己,好让他放心地干工作。
所以,她早早地洗了澡,一个人回到房间做完胎教,然后自己睡觉。
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怎么越来越依恋他的怀抱,他抱着她的时候,格外安心一些,也容易睡着,不然就总是惊醒,比如白天,她看起来总是嗜睡,却没几次睡眠超过半小时。
她不知道这是否叫做幸福依赖症。没有他的那么多年里,她一直是深睡不醒的动物,曾经的辉煌是,没睡满足够的时辰,别说闹钟难得闹醒,就是军号也闹不醒,而现在呢,越幸福,越沉溺,反而越娇气了,如果说,曾经的她是打不死的小强,越战越勇的小钢炮,那现在的她,就像一个被宠坏了的瓷娃娃……
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最后只好起床下楼找牛奶喝,正好严庄准备上楼来睡觉,遇上了,便问严庄,“妈,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父子俩?回来了!在书房呢!小震听说你睡着了,就没去吵你,直接和他爸去书房谈事了!你这么晚下来干嘛呢?”严庄反问。
“我喝点牛奶。”她没说自己睡不着,怕严庄担心。
“那你回去躺着,我给你拿来。”严庄赶紧扶着她走回。
可是,喝完牛奶之后,她还是觉得无法安宁,不免怪责自己的娇气,这种状况是必须要克服的!如果他以后出去执行任务怎么办?
最后,拿了耳机过来,关了灯,闭上眼睛,听着给小囡做胎教的音乐,逼着自己入眠。
这样,才终于入睡了。
奇怪的是,第二天早上,她醒来,身边没有宁震谦睡过的痕迹……
难道他昨晚没回房间来睡?
她来不及梳洗,就下楼去一探究竟,这个时段,正是出操的时间,家里三个男人自然都不在,她也不好意思问严庄,宁震谦昨晚睡在哪里,只好将这件事闷在心里,心想,等他们出操回来就知道了。
谁知,后来是他们打电话叫严庄去接莫忘,他们自己并没有送回来,说是忙……
真的这么忙吗?也许吧,快春节了……
这样的情形,竟然连续持续了好几天,几天见不着宁震谦,陶子心里空落落的,虽然会有电话往来,但是还是不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忽有一天,她发现卧室里贴了许多她的大幅照片,就是她怀着上次那个孩子的时候,宁震谦洗出来的,当时还剩余好些,如今这贴了一墙的,是怎么回事?又是谁贴的?
她问过严庄,严庄却说不是她贴的……
她心中犯了疑,难道他们父子俩每晚通宵谈事?难道要她去问严庄宁晋平是否回房睡觉?这个问题太难以开口了吧?
她前两天就在想,是否半夜起来去书房看看,但想着他这么忙,她不该打扰他,不该让他有后顾之忧,便一直忍着,如今看来,他是会回房间来看她的,而且这事儿整个就透着古怪,好像刻意在回避她似的,可若有古怪的话,宁晋平不会跟着瞎掺和进来啊?
她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这天晚上,她一样早早就关灯睡了觉。
夜幕渐笼渐深,大院里亦逐渐安静下来。
她的房间,门忽然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扭亮床头光线最暗的灯,在她床边蹲下,静静地看着她。
陶子猛然睁开了眼,正好对上某人的大黑脸。
宁震谦大吃一惊,想躲已经来不及,陶子心里怒气直涌,原来真的还是故意避着她?当即出手迅速地揪住了他的耳朵。
“饶命,媳妇儿饶命……”他轻声叫着告饶。
“你还知道我是你媳妇儿啊?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她揪着他的耳朵扭了扭,不给他点教训是不行的!“说,这几天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耳朵!耳朵要掉了!先松开!”他指着自己的耳朵叫苦。
少夸张了!她有那么用力吗?
“告诉你!坦白从宽,抗拒绝对从严!你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清楚!”她松开了手,板着脸道。
宁震谦站在床边,却不知怎么解释。
“你说话啊?不说的话,行!反正你不想见我了,你也不用躲我,我避开你,避得远远的好了!小囡生下来也不用管你叫爹了!她不认识你这爹!都见不到面还咋认啊?”她气得不轻,说话语气也重了些。
宁震谦一听这话,吓得马上抱住了她,唯恐她真的就这么走了似的,他可再不能承受一次她从自己生命里消失……
“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知道他紧张自己,也就顺势给个台阶下。
“我……我是故意的……”他闷闷地解释。
“故意的?为什么?做错了事,不敢见我?”
“没有!”他忙道,“我不是听别人说嘛,怀孕的时候,准妈妈看什么人看得最多,生下来的孩子也最像谁,这话你不是也说过吗?我还打电话问过奶奶,奶奶也是这么说的,所以……”
“所以你就躲着不让我见?”陶子啼笑皆非,这个男人,真是傻到底了……
“嗯……你不是特别不喜欢小囡像我这么黑吗?”
“……”看来真是她从前说得过分了,以致给这傻孩子留下了阴影……她又好笑又好气,“所以呢,你还连带着把爸爸也拐走了不让我见?”
“是啊,爸他今年比我还黑呢……”在经过父子间一次深刻的谈心之后,两人都觉得这个孩子还是不能应了宁晋平的“诅咒”,真的生个黑小子或者小黑妞出来,所以,宁晋平竟然也很愿意配合……
“我说你们……妈知道吗?”她无法相信,难道严庄也和他们一样傻?
“不,不知道……”
“……”事实证明,在孩子这件事上,女人的智商实际比男人高……“那你们打算躲到什么时候呢?等小囡生下来?”
“走一步看一步……”
“真想看看你脑袋里到底装了些啥!”陶子恨气连连地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看来他又做错了……他是真心全心全意为小囡好的,可是却总是战略方针错误……
见了他这模样,陶子的心也软了下来,“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呢?我都跟你说了,小囡到底长怎样不重要!我从前那么说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老不出现在我面前,才是真的会影响小囡的成长。”
“会吗?怎么会?”他不在,家里又没亏待了她?
陶子嘴微微一嘟,靠进他怀里,委屈而又娇滴滴,“你不知道,现在你不在我身边,我就睡不好,心情也不好,你说小囡怎么会开心?”
“也对……”陶子柔软的声音,可怜巴巴的表情揉碎了他的心……
“那你还等什么?我好累了!”她往他怀抱更深处钻,接二连三地又打着呵欠。
他再不敢耽搁,马上进了被子,将她裹在怀里,香香软软的,拥了满怀。
“宁黑炭……人生最重要的,是你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走完每一步,其它的,都不重要了……”她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说完这句话,再撑不住,进入了梦乡。
“……”他还真是催眠抱枕啊……不过,这种感觉很幸福……其实,这几天他又何曾好好睡过?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他同样不习惯……
还是正常的生活舒服啊……
陶子感叹,只盼着自己那个不正常的傻男人不要再做出什么正常人干不出来的事了……
眼看又快春节了,一年又一年,今年的春节对宁家的每个人来说,都该有特别的意义吧,当然,这个宁家人自然也是包括陶子的,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和宁家人融合在一起了……
春节意味着寒假,苗苗也从云南回来了,给她带了好多她爱吃的云南特产,这是把云南往北京搬吗?
原来苗苗和那所希望小学的签约满了,这次回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去云南。
随着春节渐进的脚步,小囡也已满三个月。
孕检的结果很理想,小囡正在她的肚子里健康地成长着,她也该出去走走了,适当的散步其实有利于生产,她家首长太紧张,这头三个月怎么也不准她出门。
难得的冬日夕阳,正是下班的时间,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打算出去遛一遛,顺便迎接下班回来的他。
远远的,便看见他走来,一只手各提两个纸箱,好像是水果还是什么的,和他并排走着的,是一个同样穿军装的人,比他矮很多。
看见他,她的心,就如这暖阳一般,热烘烘的。
稍稍加快了步伐迎了上去,待近了,她才看清,跟他走一排的军人原来是个女的,难怪比他矮一截……
他提着箱子,走得很稳,还和那女的说着话,居然说得眉飞色舞的,很投入,没注意到在前方数十米停住了脚步的她。
他在别人面前,尤其是别的女人面前不一向是黑面神吗?她的小女人心理开始作祟,酸气不受控制地冒。
再看那女的,听他说话的时候,一脸温柔地看着他,而她自己说的时候,也是笑意盈盈。
这女人,给人的感觉很成熟,不是那些小女孩,可是,她女人的第六感在告诉她,一个女人以这样的眼神和这样的笑容对着一个男人,绝对不仅仅是战友之间的友谊了……她展颜笑着,笑容明媚而娇柔,往前几步,脆生生地喊了声,“宁黑炭!”
两人同时看向她,他自是一脸惊喜,“你怎么来了?”
而那女人也是微微惊讶,而后,脸上便露出淡淡的笑容来,“是你妻子吧?”
“是!”他那傻样,明显就是很开心把自己老婆介绍给同事。
陶子见了这情形,顿时明白了……
“我来接你回家!”她脆脆的声音在冬日微寒的空气里响起,娇而不媚,柔而不嗲,她是女主播,最擅长的就是掌控自己的声音。
她娇俏的样子,还有这般扣人心弦的声音早让宁震谦飘飘然不知身处何处,只傻傻地笑着,“我一个大男人,要你来接什么?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
“我已经休息够了!今天天气好,想出来跟你走走嘛!”毫不掩饰地秀恩爱,他们是合法的夫妻,怕什么?
“嗯,好!”他高兴地答应着,目光四处瞄。
还不把东西放下来扶我?陶子暗哼,笨男人!
“我们一起走吧!”她朝着他的方向快步走,就在离他两步远的时候,突然一崴,差点摔倒。
“囡囡!”这可把他给吓坏了!扔了水果便抢上前扶她,将她整个抱住,“怎样?脚扭到没有?小囡怎样?”他急切地问。
她好开心,他居然先问的是,她是否扭到脚……虽然也许这只是一个偶然,但男人粗犷,女人细腻,就喜欢钻这些牛角尖。
“没事,小囡好好的呢……”她正在想,她要不要装一下脚扭到的时候,就听见他的一声大吼,“彭鹏!过来!”
一个年轻战士跑了过来,立正敬礼喊着“首长好”。
“你帮魏上尉把水果搬回去。”宁震谦仍然扶着陶子不松手。
“是!”彭鹏和他一样,一手提了一箱水果,稳稳地往前先走了。
那位魏上尉同志也对他夫妻俩笑笑,随之走了,和桃子擦身而过时,刻意地多看了陶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