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灵州大战（一）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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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冲到西面，又从北面冲到南面，目光不断环扫四周，却看不见慧竹三人的身影，所见的只是宋夏将士面目狰狞，互相砍杀。一会儿功夫，已是血流成河。

    他想起临行前玄苦的嘱咐，与儿时师父的教导，一时动了恻隐之心，随手救下许多大宋将士。但又想到，佛门讲究众生平等，他应该救谁？杀谁？他受大宋皇帝封赏，自当助汉人杀羌人，但羌人真的该死吗？若论肉体，他却是辽人，灵魂更非当世之人。

    况且如此浩大的战争，凭他一人又能如何影响的了战局？他这些年叱咤江湖，自以为已是独步当世，天下间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住自己。今日身处此境，方知在大势面前，任你武功再高，也是无能为力。

    玄空再一思索，眉宇间闪过一丝厉色，灵魂中又传来另一种声音：“谁也别救，谁也别管，这些人上了战场只有听天由命，只有杀戮，我们又能救得了谁？让他们杀去吧！”

    他心中两种念头相互抵触，登感茫然失措。忽听得有人大喊道：“高遵裕死了，快快投降！”“高遵裕死了，快快投降！”

    玄空一惊，寻那声音望去，见得远处一面写着“高”字的帅旗被西夏武士一斧子砍倒。嵬名谟竟也赶到战场上，正骑着骏马，举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大声叫嚷。玄空再一细瞧，那人头赫然正是环庆路都总管高遵裕。

    古时征战有一条铁律：“主将死,亲卫无故而存者皆斩。”高遵裕手下亲兵如疯如狂，奋不顾身冲上前去，欲为主帅报仇。但那嵬名谟武功太过高强，实非寻常士兵对付的了。没过多久，数百亲卫已被西夏人斩杀殆尽。

    嵬名谟先前被玄空一掌打伤，憋了一肚子怒火，此刻归来，出手杀了宋军主将，当真大感快意。他意气风发，立于万军中，又高声叫嚣：“宋军主帅已死，尔等何不投降？”?随后上千西夏将士跟着叫喊起来。

    这声音迅速传开，周围的宋兵仿佛如失了魂一样。不少将士正与敌人拼杀，听到这话，弃敌而退。而其他人见有一个同伴向后跑，就也跟着后撤。

    西夏将士士气更胜，杀的一大片宋兵几乎溃不成军。高遵裕麾下部将，什么左厢都指挥使、都虞侯、指挥使，这时群龙无首，只好带领将士们向刘昌祚部收缩。嵬名谟领着西夏武士带头冲杀，又朝刘昌祚帅旗所在逼急。

    玄空忽然想到：“不好！刘大帅要是也死了，军心大乱，势必大败。这四十万人都死在灵州，那可怎么办？到时候大宋军力空虚，西夏人说不定要反攻到汴梁，辽人再挥师北下，那赵氏江山危矣！汉人危矣！”

    他渐渐察觉到，这世间发生的事与他前世所知不尽相同，眼前这场大战，就从未载于史册，或者说根本不应发生。此战要把大宋的未来引领到何方，也无从所知。倘若宋朝亡了，那汉人会怎样？当年五胡乱华，汉人可险些灭种。契丹人、党项人要是占据了中原大地，又会怎样？还会不会有后世？

    玄空越想越怕，遂打定主意，今日无论如何先得保住几个大帅的性命，如此才能助宋军退兵。当即冲着嵬名谟追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