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昶能掌管雷部驱邪院,身手如何毋庸置疑,可惜两人相距太近、贺永年又出手如电,任凭他反应再快十倍,这一刀也是躲不开的了。
    中计了……
    自来饥鱼最易咬钩,眼看困扰皇帝多年的心病终于能在自己手中了解,厉昶终于也做了一回上钩的鱼。
    这倒不能怪他大意,毕竟贺永年和李当忍先前没有半分矫揉做作、一切行止都是发乎本心,任谁瞧了也不会生疑。
    更何况,谁能想到当日那个连知府家的仆从也不敢怠慢半分的市侩管家,其实竟是个身怀绝技的异人呢。
    大意也好、轻敌也罢,总之变故已经发生,再怎么自责也于事无补。
    连同那小邓在内的三名驱邪使如梦初醒,正欲扑上去把刺客乱刀砍死,却见贺永年闪身绕至厉昶身后,左手锁住他的咽喉、右手反握那黑色匕首,不紧不慢道:“谁也别动。”
    三人眼见贺永年握刀的手不太老实、仿佛随时准备给上司腹间搅个大洞出来,登时立住脚步,纷纷喝骂叫嚷,却无人再敢上前。
    厉昶面色剧变,大颗冷汗顺着鬓角从下巴淌下,却仍咬牙不吭。
    贺永年笑了笑,轻声道:“这就是了,厉大人若是连这点骨气都没有,那可真比咱们这些普通百姓还要贱了。”
    天下虽大,便是踏破铁鞋,只怕也找不出几个敢把匕首捅向厉昶的‘普通百姓’。
    厉昶嘿然一笑,忍痛道:“姓贺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厉大人记性好差,我不是打从一开始便挑明来救人的么?”
    贺永年一手锁喉、一手握刀,挟着厉昶慢慢往李当忍处移动,同时不忘细声叮嘱:“对……慢慢走……小心别扯着伤口……若是肠子乱七八糟淌了出来,可有损你厉大人的官威……”
    他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直死死着三个驱邪使,不给他们有丝毫救人的机会。
    “姓贺的,你很有胆量、手段也不错,就是算盘打的不精。
    须知雷部向来不受胁迫,他们三人若因我而放走了人犯,回去便得领受重罚。”
    厉昶丹田气海已破,稍一运气,那真气作乱之痛、直如割胆剜骨一般。
    他心知自己眼下如同废人,可语气却依旧强硬,“你莫忘了,你家少爷可还在牢里关着,你捅我一刀、我便刺他十刀,看谁先受不住!”
    小邓‘啊’了一声,登时惊醒,忙唤来狱卒,叫他们把李醒狮押来此处。
    却见那狱卒怔了怔,茫然道:“这位大人,那李少爷早给提出去了啊,您不知道么?”
    “你再说一遍!”
    小邓霎时间惊出满身冷汗,一把将那狱卒举起,狠狠抵在墙上,“李醒狮被谁提走了!
    又是谁下的命令?!”
    那狱卒吓的屎尿齐出、手脚乱摆,哪里还能说得出话?小邓骂了句‘废物’,猛的把他摔在地下,转头对另一人喝道:“你来说!
    说不清楚,我活扒了你的皮!”
    “回……回……回大人的话,提人的是……是……是咱们宋头儿……”
    那人眼看事态不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他说……他说是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要把李醒狮单独关押,以防……以防有人行为不轨……”
    “一帮蠢货!
    废物!”
    小邓大怒欲狂,吼道:“滚去把你们知府叫来!
    让他能跑多快跑多快,否则按人犯同党论处!”
    “是!
    是!
    小的这就去!”
    那人倒还算义气,虽然也给吓得不清,走前却仍不忘拽起被摔在地下的同僚。
    至多一碗饭的功夫,俩人便匆匆返回,身后跟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刘知府,口中兀自慌张道:“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俩给本官说清楚呀……”
    待三人进了刑房,两个狱卒拿手一指,喃喃道:“您自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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