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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好好好。还是小诗雨懂事啊,不像你父亲那般迂腐~~”赵胜红光满面,满眼的慈爱。
赵岳在一旁看着,女儿的懂事也让赵岳心中一安。
不过赵胜虽然面上开心,但是精明的赵岳还是从其眉宇之间看出了一丝愁意,知晓公叔来此定有要事,随即吩咐道:“好了小雨,你代父亲在此主持家宴,为父有事要与你叔祖商谈,就先去了。”
“好的父亲,诗雨知晓了。”赵胜的愁容赵诗雨自然是看得到的,不过既然赵胜心有顾忌,不愿轻易显露,那赵诗雨也不会不长眼色地往上碰。
如今赵岳发话,赵诗雨自然顺着坡下,到最后大不了直接问赵岳,对于赵诗雨而言这是一样的效果!
嘱咐过后,赵岳便与赵胜两人从侧院出去,直奔赵岳的书房而去。没了赵岳这个主人家“镇场子”,下面的管事玩得更开了,喝酒对手的比比皆是,好不热闹。
唯有福伯等几位大管事,看着赵岳渐行渐远的背影,面上隐露担忧之色,似是担忧。对比大厅下的酒堂舞池,显得极为突出,该说这几人不愧是高阶管事么?
不像大厅中的花红酒绿,赵岳的书房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赵胜进来之后,还没有说及今日所来之事,反而谈起了其他:“诗雨看着很像你俩,聪慧又懂事,烟云知晓的话也会开心的,你也不要太过忧伤了。”
“小雨更像烟云,更加地漂亮、优秀。不像我一样无德无能、迂腐无用,连一个安定的家都没法给予。更是差点丢了合信商会,辜负烟云之心。”赵岳神情低落,闻言黯然出声。
看见赵岳这幅模样,赵胜斑白的浓眉一皱,面上有些薄怒,道:“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是那个合信君吗?现在的你就像是一个路边的乞人,毫无一丝的君子风气。”
“公叔勿怪,岳无事,只是今日受诗雨的乐声影响,想起了往日之事,却是让公叔见笑了。”赵岳一扫脸上的颓废之色,眼神坚定,认真地说道。
“唉~”赵岳虽已不再沉沦,但是赵胜还是从其眼底看出了一丝丝的忧伤,顿时一叹息,感慨道:“真是多情之人多痴缠,一个爱而不得心生恨,一个相守无长心病生,你们两个还真是有那么一分相像。”
一听赵胜所言,赵岳的脸色顿时阴暗下来,只见其眼含冷芒,冷声道:“我跟他不一样,永远也不一样!”
“好了好了,不说了。”赵胜一见此,无奈的摇摇头,摆手道:“正事要紧,不提这些事了。”
闻听要谈正事,赵岳正了下身子,端坐听候。赵胜的面容也严肃起来,认真道:“今日王上诏我进宫,商谈的是目前的军政之事。”
“我赵国密探已经查明,秦国正在整顿大军、厉兵秣马,更是派出将军赢摎逼迫魏境,不久后应当会有一场大战而出。”赵胜严肃道,不过说完后,看着赵岳,挑眉道:“此事我看你应该已经知晓了吧?要不然你陶郡的分会也不会搬得这么干净了!”
赵岳听闻,微微一笑,平淡道:“这世上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岳知晓此间也不足为奇,况且秦国做事并没有任何的遮遮掩掩,反而尽都显于明处,说是密探探明,却更像是纷纷传言。”
“是啊,自那年周王畿七王会晤,秦王嬴稷威压群雄之后,秦国早已将这天下九州视为自己的领土,行事自然不会顾及什么。”赵胜感叹一声,对赵岳的话颇为认可。
“是啊!秦国已非池中之物了!”赵岳若有所语,心中想起了赵诗雨口中的“天下大势”,似有所指:“秦国此次出兵伐魏,大半是因为五年前兵围邯郸,被魏无忌率军驰援之事。秦王嬴稷自视冠绝同代各诸侯王,而魏国的这一记巴掌着实响亮,嬴稷受此大辱,岂有不报之理?而魏国受难,为保存实力,魏国之后定会将临近的秦国陶郡倾吞,从而再谋发展。”
“哦!”赵胜来了兴致,连忙追问道:“你是说魏国想与秦国互换属地?”
“想?怕是不得已而为之吧!”赵岳冷笑一声,接着说道:“即便值此战国乱局,诸侯间杀伐之事已是唏嘘平常,但是魏王也没那个胆子敢冒犯秦国,只能说是秦国有意为之,魏国才敢动手。”
赵胜有些不解,遂问道:“此言何意?”
赵岳道:“公叔试想,陶郡虽归属秦国,但是中间隔那么大的韩魏两国,也算是鞭长莫及,治理起来也是捉襟见肘,无法顺通。但秦国若是取枕边的魏国之地,那不管是治理还是以后的出兵都大有好处,更进一步逼近我赵国都城,增加秦军的行军纵深。此番筹谋,虽眼下无甚大用,但是他日强秦兵出函谷,就如狼入羊群,势不可挡。”
说到这儿,赵岳叹息一声:“想当年秦国僻处西隅苦恶之地,兵甲羸弱国力衰竭,若干年后,谁曾想到今日会成为六国之大敌?如今更有一个雄才伟略的秦王嬴稷率领,以后的日子岳不敢想象。如今秦国逼近魏境,它日也必会兵临赵境,唇亡齿寒啊~~赵丹此次对秦军征讨魏国作何打算?”
赵丹乃赵王之名,赵岳直呼赵王其名,赵胜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赵胜:我眨了……)
赵胜说道:“如你方才分析之言,今日廷议之上,大将军廉颇也是此意,他指出秦国历经长平血战以及邯郸之战,国力尚未全复,此次征伐定不会存亡魏之心,应该仅仅是攻城伐地,所以他已经劝服王上坐山观望,恢复国力再做图谋。”
“什么?”赵岳有些不敢相信,恨声道:“五年前邯郸之围,若不是魏国冒死驰援,哪里还有今日的赵国?如今魏国受挫,我赵国竟然隔山观望、无所作为,难道他赵丹不怕天下人耻笑?”
赵岳越说越激动,甚至最后直起身来,手指着远方的王宫,涨红着脸唾沫横飞。
赵胜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拂手轻轻滑过脸际,轻拭去脸上的唾沫星子,无奈道:“自长平惨败之后,每逢军中大事,王上都会先仔细询问廉颇一声,对我这个王叔的意见倒是不太采纳,所以这也是无奈之事。此外数年前七王会晤,若不是六国间猜忌谨慎,最后导致合纵伐秦失败,那如今又会是另一番光景了。王上也是自从那以后,就没了往年那番凌傲的气势,思事做事就少了分冲劲,多了些谨慎。”
“哼!廉颇?怪不得!”赵岳愤愤出声:“他廉颇自称我赵国名将,长平之战与秦军对峙三年,还美其名曰:拖垮秦国。结果呢?秦国有巴蜀关中之地,粮草源源不绝,反观我赵国三年苦守,粮草绝迹兵马困顿,若不是我远赴周边列国,辗转挪粮,哪来的他廉颇前线风光?而当我赵国粮草告罄,兵甲磨旧困顿之际,赵括将军临危受命,率领赵军临阵反击秦军阵线,不成想兵败后竟被这厮扣上‘纸上谈兵’的骂名,而后的邯郸之围也不见这老匹夫出面救国,反而现在开始大谈特谈,这岂非恬不知耻?”
“……”赵岳此言说到了赵胜的心中,令赵胜无言相对。
赵括同赵岳一样,都是赵国宗室后人,赵胜对这两位后辈甚为欣赏,但是赵括最后的下场却是让赵胜大为打击,也让赵氏族人心寒。
之后的邯郸大劫、合纵谋秦,赵胜已经用去了自己毕生的精力,最后却都是草草收场,如今朝堂之上廉颇势重,赵胜已经渐渐失去了赵王的信任,这让老人更加疲惫。
长叹一声后,赵胜收起了无用的哀叹,老眼浑浊得似一汪污浊,道:“此事乃天意,并非一人之过。如今赵国危如累卵,切不可再生事端,徒耗我赵国国力。”
“好了,莫要再提。”赵岳还欲出口争论,赵胜老脸一拉,语气严肃,说道:“眼下此事已成定局,但是有另外一件事已经迫在眉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