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张 只狼但没完全只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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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瞪着这个一脸惊恐与茫然地年轻人,越是在他眼中看到不解,就越是感到愤怒。
青年长者一簇簇粗黑短毛的脸颊因怒火扭曲,打破了既苍老又青春,既理智又疯狂的矛盾美感,只剩下了绝对的怨恨。
“够了!”
“安提柯......周明瑞,你看看你把我变成了什么样子!”
青年提着克来恩一步步走到了被阻隔区域的边界,强硬扭转他的脸冲向了远处的小镇,咬牙怒吼道:
“你看看这座城镇,看看你把这里变成了什么!”
“你把我囚禁在这里,强加给我玩笑般的使命,把我的命运和那具疯肉联系在一起,不断向我灌输着你那些混乱且没有意义的回忆,试图同化我的思想还美名其曰是灵性的延申!”
“你的国度不是以仁义自居吗?”
“我怎么没在你身上看到一点对我的,对我们姐弟的仁义!”
“等等......”克来恩捕捉到青年口中那个不寻常的单词,双手挣扎着想要掰开扼住自己延后的苍白手掌,却没能撼动一丝一毫。
青年似乎是吼累了,又似乎是在酝酿着更大的愤怒,她主动松开了抓着克来恩的手,被疯狂占据的脸庞恢复了一抹平静。
“你不是忘了我是谁,不是想要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我可以告诉你。”
感受着脑内两种截然不同人生与记忆带来的碰撞,属于古神之子的意识短暂夺回了主权。
她看着被自己的紧紧束缚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克来恩,半白长发随风扬起,苍老与青春同在的五官面色铁青。
“我是被你强迫接受了旧日记忆的安提哥努斯。”
“而这里是被你和‘黑夜’毁灭的夜之国,也是曾经这个星球还被称作地球时的一座无名山峰。”
......
贝克兰德东区边缘外,由丰收教堂搭建的临时救治点。
埃姆林·怀特穿着教士袍,站在支在帐篷外的大铁锅旁,时而往里丢着不同的草药,时而侧目瞥一眼不远处被官方非凡者堆积在一起的尸体。
他搅拌着已经铁锅,等待着水面沸腾,英俊但不够阳刚的面容眉头紧皱。
丰收教堂离东区并不算远,昨天午夜,凭借着血族出色的嗅觉,他就已经闻到了来自东区的刺鼻气味,但从未想过这附近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
在风暴教会大主教的飓风清扫了东区上空雾霾的第一时间,他就被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拉来了东区边缘,在与黑夜女神教会友好交流后,取得了搭建临时救治点的许可,然后一直工作到了现在。
当他看着一批批被疾病折磨的平民从东区走出时,他还算平静;当看到官方非凡者紧随其后抬出了数不完的尸体时,他也只是头疼接下来的工作估计会一场麻烦。
但当看到今天凌晨被蒸汽教会偷偷运出的大量“恶魔”尸体时,埃姆林震惊了。
昨晚东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作为每天在家和丰收教堂间两点一线的普通吸血鬼,他只是曾隐约耳闻贝克兰德最近有“恶魔”出现,还暗自庆幸过丰收教堂里足够安全,还有神父保护,从来没想过竟然会冒出来这么多“恶魔”,更不敢想这些“恶魔”竟然将东区几乎祸害成了死城。
难道末日真的要来了吗?
埃姆林想起了始祖的神谕和不久前那位灰雾中的神灵,在激烈的不安下,发起了呆。
“草药还没有准备好吗?”
忽地,一道醇厚的嗓音拉回了吸血鬼渐渐飘远的思绪,埃姆林微不可察的颤了一下,紧忙看向了身后。
“现在就可以分装。”
说着,他拿起提前准备好的瓶子,按剂量盛入了足够的草药。
双手繁忙间,他匆匆扫了眼身旁的高大身影,有些犹豫道:
“神父,东区到底死了多少人?”
刚刚安抚完难民的乌特拉夫斯基主教擦了擦手,低头回答道:
“王国官方还没给出具体的数字,但从黑夜教会那里给出的消息来看,这可能会占据东区近三分之一的人口。”
三分之一!
埃姆林盛装草药的手一下僵住了,不过他很快继续工作,只是血红双眼中的震惊久久不下。
他记得之前一个记者的报道曾写过,东区现在至少有135万的居民。
而三分之一,也就是说那个离他现在只有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在一晚上死了40万人......
“这一共是五十瓶。”埃姆林声音突然闷了许多,他把自己拿不完的药剂塞到了神父手中,两人一并向帐篷走去。
简易帐篷内,一个个破烂的被窝和报纸堆满了地面,甚至帐篷外还堆着许多像这样的小窝,上面躺着或沉睡不醒或痛苦呻吟的瘟疫感染者和伤员。
埃姆林和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合作,各端着部分药剂,从两个方向开始分发。
过了好一会,终于发完最后一瓶药剂的埃姆林不太平静地接受完一位伤者的感谢,默默熘回了神父身边。
他瞧了瞧仍看不出多少表情的神父,抱怨的话堵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神父。”
乌特拉夫斯基主教边数着怀中的瓶子,边看了过来。
“你应该知道这里面没有几个是母神的信徒。”
“当然。”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微微笑道,“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工作。”
“他们同样是生命,无辜的生命。”
他看着埃姆林,接过瓶子,转身向一锅沸水走去,将手中的瓶子全部放了进去。
“所有生命都是母亲的孩子,虽然圣典教导我们生命不过是诞生再到回归土壤的闭环,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可以忽略中间同样重要的部分,生命的旅途。”
“无辜的人们被灾难夺取了进行旅程的权利,而我们的使命则是帮助那些还有机会回归旅途的人们,这也是在履行母神的教会。”
看着神父虔诚的赞美母神,埃姆林嘴唇动了动,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只是重新将视线投进了帐篷内那些或命不久矣或日后大概率落下病根的可怜人们。
埃姆林·怀特,你就是启示中提到的关键之一。
在领会灾难带来的伤害后,或许那才是你回答我这个问题的真正契机。
曾来自不同高位者的话在埃姆林脑中回荡响起,他闭了闭眼睛,嘴角想要上扬,却很难再找到刚被宣布是“救世主”时的喜悦。
埃姆林抿了抿嘴,勾起一抹苦笑。
“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