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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只得违心执行,忙着找当地有名的石匠,刻立“元祐党人碑”。
话说长安府有一石匠,名叫安民,刻碑技艺尤其娴熟,便被长安府衙役招来,充刻字役。
那安民虽乃升斗小民,却是辩得来忠奸的,知道谁好谁坏。
安民被府衙抽来充刻字役,见奸人党碑上,首个便要刻上的名字乃是司马光,心里不悦,不想刻立此碑,便借故躲回家里。
长安府衙役不知安民何故躲回家中,怕延误了刻碑之事,被上司追责,便屡次去催,令安民前往长安府衙,往石碑上刻字。面对衙役,安民以种种借口推辞,拒不承差。
府衙无奈,遂将情况报告给长安府知事。
长安府知事闻报,心中甚是好奇,暗道:安民乃是一石匠,刻碑乃是挣钱的差使,他人想干,因为技术不行还干不上呢!他安民升斗小民一个,凭手艺吃饭,既是有这么好的事情,高兴还来不及呢,何故敢违抗差令?拒不承差?!这岂不是怪事一桩!
为了探究其中的原因,长安府知事亲自带着几个衙役,一路来寻安民,追问缘由。
长安府知事及随从衙役来到安民家时,安民正独自一人呆坐。
衙役闯入门中,不由分说,拧着安民的胳膊,将安民逮出堂屋,押至知事面前。
知事怕安民受到惊吓,忙让衙役们放开了安民。
安民跪伏于地,向知事老爷行叩头礼。礼毕,安民站立一旁,等候知事老爷训话。
知事瞪着眼睛,问安民道:“安民,你乃升斗小民,官府找你来刻碑是给你钱的,又不是让你白刻,这挣钱的差事,你为甚不承?难道你要抗命不遵?你也晓得老爷的脾气的,若惹得老爷焦躁,饶不了你一顿板子!”
安民闻言,复跪伏于地,答道:“知事大人在上,且听小民陈述。小民虽是愚蠢,但立碑的意义,小民还是懂得的,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碑上的人皆是奸人,好防备他们败坏朝政。”
府官闻言,心里宽慰,说道:“对呀,正是此理;看来你不傻嘛,明白事理着哩!那你何故拒不承差呢?”
安民续说道:“既是知事大人询问,小民实话实说。小民若明白事理,自然便去刻了;然而,小民想那司马相公,鸿儒大学,海内统称正直,现今却指为首奸,令小民无从索解,故此不忍镌刻。”
知事闻听到安民这一番话,勃然大怒,骂安民道:“你知道个鸟?!此碑乃当朝蔡太师撰稿、圣上御笔亲书,我等大臣尚且不敢违拗,你一个干活充役之人,有钱挣就行了,竟敢违抗朝廷之令?!简直是藐视法度,目无尊长,以下犯上,胆大妄为。”
说着,便让旁边观看的衙役取了大棒来,狠狠地打安民。
衙役们闻令,抡起大棒就打安民。
安民挨了几棒,心里恐怯,又跪于地上,哭着禀道:“知事大人饶命。知事大人既是打着让小民刻碑,小民不得不刻;然小民有言在先,有一事相求,望知事大人恩准。”
知事闻言,心里好奇,心想,你一个升斗小民,有甚的事求得到我知事大人?如此想着,便说道:“安民,你有甚事相求?刻字立碑的事上,本官本是不许你提条件的,然本官闻你所言,甚是好奇,故此特许你说了。”
安民答道:“小民特求大人,小民刻是刻,但万万莫让小民将小民的名字镌刻在石末。”
知事闻言,被安民的话给气笑了,咳喘着说道:“安民呀安民,你以为你是谁呀?你就是个乡间匠人,升斗小民,你算个鸟啊!连本官我的大名尚且刻不到上面呢,把你的那么个贱名,有个甚的用处,还想上到这个碑上呢,你也太不量力了!快去刻碑,莫要惹得老爷焦躁,让衙役们大棒侍候你。”
安民见状,心中无奈,只得随了知事和衙役们,到府门前,于石碑之上,镌刻石碑。
一连几日,安民心里伤悲,一边刻着字,一边掉着眼泪,万般无奈中,勉强刻完了石碑。
完工后,安民面对石碑,跪伏于地,磕了三个响头,哭着走了。
这安民,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匠人呢。
这是一个例子,其他州县的情况也大致如此。
在蔡京的催促下,陆陆续续,各州县衙门前,均竖起了“元祐党人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