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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水仿佛一颗满是棱角的石块,刮擦着喉咙摔进胃里,咳嗽不可抑制地汹涌而至,公主红了脸,颤抖着猛烈地捶打自己的胸口,恨不得将整条喉管都抠出来。
一只抓着水壶的手伸到阿梅莉亚面前,不用猜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公主边咳嗽,边接过已经揭开盖子的壶,仰起脑袋任凭凉水涌进嗓子,胸口的灼热总算被浇灭。她张大嘴狠狠接上两口气,僵硬的胳膊垂下来搭在膝头,斜眼瞥向一旁静悄悄望着远处的蒙面人。阿梅莉亚不知道斯诺走出去多远,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返回这里——她只走出十几步的功夫,阿梅莉亚愈发沉重的眼皮就阻挡了光线,也阻断了她的思维。不过从斯诺眼睛里密布的血丝看,她肯定没休息多久。
“谢谢。”公主小声说着,撑住膝盖想站起来,却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两条腿。她挣扎着挪动身体,费力搬动它们,直到重新感觉到下肢的温度。
期间斯诺看了阿梅莉亚几眼,完全无动于衷,待公主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蒙面人才跟着起身。她打量着面前的骑士,似乎在确认她不会在下一秒瘫坐回湿漉漉的地面,之后重新将目光抛向被太阳染红的西方天空。
“如果需要,你可以再睡会儿。看样子今天不会再下雨了。”斯诺的声音熟悉而平静,好像她根本不为她们的处境担心。
“我睡得够久了!”阿梅莉亚盯着不远处地上一面镜子——那是片反射着阳光的小积水,“马上就能出发。倒是你,没问题?”
“你有主意了?”
这句话一下子噎住了阿梅莉亚,虽然她迫不及待想要立刻出发,但此时除了东西南北外,她们既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该去往何方。阿梅莉亚想找个稍微不那么离谱的答案,然而微微张开的嘴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斯诺面罩下那张脸正在笑。只因为不会下雨就那么轻松?那个疯婆娘肯定又在卖什么关子,等我出丑了吧!
“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脑子里积蓄的怒火最终却只化作一句平淡无奇的陈述。
“你肯定不会认为是个好点子。”斯诺歪过头,左手指向不远处的地面,“咱们的车辙,还没被完全冲掉,如果顺着它返回去,运气好的话,应该可以找到追着咱们的那些人。”她边说,眼睛不经意朝天看过一瞬,声音跟着低了些,“放心,这次我们不是去打架。”
阿梅莉亚惊异于自己竟然立刻就明白了斯诺的意图:当时与那些人决不是碰巧遭遇,他们一定使用了什么手段寻找到她们一行。眼下既然没有追兵出现,那么他们现在要么冲着泰勒而去;要么选择返回营地——说不定凯特就在那里!
“我们留下的那些伤兵,现在又帮上忙了,对不?”公主挺起腰板,罕见地对斯诺扬起嘴角。
“嗯,拖慢了他们的速度,给咱俩更多机会。真叫我意外,你这次居然知道我想做什么。”斯诺抽了下鼻子,转身跨上机车,“看来你又变得活蹦乱跳了,那就出发吧,公主。”
月朗星稀的好时间稍纵即逝,随着那轮银盘从西方天空尽头沉入地平线,黑暗立刻肆无忌惮起来。阿梅莉亚握着车把的手攥得更紧了些——半小时前,驾驶者换成了她,斯诺被要求在后座休息。横贯夜空的银河虽然绚烂,能提供的光线却寥寥无几,公主不敢贸然开灯,她只得瞪大眼睛努力搜寻几乎消失不见的车辙,同时还得注意控制车子避开不时出现的障碍。
痕迹渐渐变得几不可寻,却更加杂乱。阿梅莉亚确信她们没找错路,直到它们莫名聚集成混乱一片。公主踩下刹车,向斯诺说明情况。
车辙,脚印杂乱无章地混成团,在两个搜寻者周围扩散出很远,仿若刚散去的集市。她们没过多久就发现痕迹朝着两个几乎完全相反的方向延伸至目不可及。西方天空隐约传来鸦鸣,阿梅莉亚想起马修的话,但最终她还是认为先和斯诺进行过检查再做决定。 两人屏气凝神地等待了好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东西存在之后才开始分别循向一条痕迹。
不像是整备,也没有明显打斗痕迹,反而像是两股人流在这儿汇合,之后再分开……阿梅莉亚借着微弱星光费力地分辨地上模糊的痕迹,她试图回忆前晚和斯诺途经此处时的情况,然而记忆却几被暴雨洗刷殆尽。
“要是没有这雨,这也不会变成一团乱麻!”公主咕哝着,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转身跑回她们停车的位置,仔细检查她们自己留下的车辙——比附近的痕迹都明显得多;她又顺着机车的单线车辙迈开脚步,最终发现她们当时实际上是从另一个方向赶来。阿梅莉亚深吸一口气,重重呼出来,单手插在腰上:她和斯诺都被这早先留下的痕迹骗得团团转了好一会儿。
“公主,过来!这有个奇怪的东西!”
即便隔着些距离,斯诺那带着轻微鼻音的声音依旧很好分辨。希望她不是又在那开什么无聊的玩笑!
蒙面人将一块将近半根小指大,反射着光线的金属递给阿梅莉亚,想不到她连这种小东西都没放过。
虽然夜色下分辨不出它本身的颜色,但公主端详它时,却不禁心头一震:钨钢碎片,其中一面有个明显的字母: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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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佛拉梅尔盯着手里将近半根小指大的徽章碎片,藏在杂乱胡须里的苍白干燥嘴唇无奈地笑了笑。他本想一直留着这枚炼金术师徽记做纪念,可是跟自己的命比起来,就没那么重要了。外面有点混乱,正是个好机会,他颤颤巍巍举起右手,小心翼翼地把那块小金属扔进囚车铁壁上那只有半个手掌宽的光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