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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你新男朋友啊?”
她这迟疑来的实属正常。
毕竟,姚信和亲妈是混血,到了他这一代,虽然汉化得差不多,但从侧面看过去,轮廓还是有一些明显,尤其是鼻梁和下颚的线条,一眼望去,特别不像是真人。
沈倩老脸一红,这会儿倒是害羞起来。
她刚刚才在桌上跟姚信和聊了一遭。你要说姚信和对她有多大兴趣吧,人家表现得其实挺冷淡;但你要说他跟沈倩没戏吧,这人又的确是在很认真地考虑结婚这一件事情,提起自己家里人员的情况,工作,学历,一点儿没掖着藏着。
小孩儿没大人那么多眼力见。
见沈倩站在原地不说话,那个胖点儿的就赶紧上前拉着李雅琴的衣袖,便大声告状起来:“小姑姑,这个叔叔就是姚小糖爸爸!上次家长会,弟弟说了一句姚小糖没有妈妈,他就把弟弟吓哭啦!”
沈倩平时觉得自己特别牛,听见这话,立马眼睛瞪得滚圆,“小胖子,谁告诉你姚小糖没有妈妈的!”
小孩儿一听,也不乐意了,大声纠正:“我不是小胖子,我奶奶说了,我这只是微胖!姚小糖就是没有妈妈!她不但没有妈妈,她还没有朋友,从来不跟我们玩!”
沈倩自己胖,但一向坚信自己是微胖,如今,见这么胖一只的也想蹭进她们微胖界,那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无比高冷地回答:“我看你是小嘴儿涂了开塞露,屁话张口就来啊。告诉你,姚小糖有妈妈,我就是姚小糖的妈妈!我不让她跟你们玩儿,怎么着,我就是不让她接触你们这些坏孩子,她要是敢在学校搭理你们,我回家一天打她三回!”
孩子一愣,显然被镇住了:“我才不是坏孩子!还有,打人是犯法的!”
沈倩哼哼起来,气势一点也不虚,“撞了人连道歉也没有,你不是坏孩子谁是?”
小孩子脸上一红,昂着脑袋喊:“你少看不起人,我、我要是跟你道歉了,你要怎么办!”
沈倩愣了一会儿,点头很是诚恳地回答:“那我也一天打你三回。”
孩子不说话了,开始有些要哭不哭的样子。
旁边那个瘦点儿的此时窜了出来,撒气似的把手里的玩具橡胶球扔到沈倩身上,气冲冲道:“你要敢打我们,我们就去告诉奶奶。”
沈倩被那橡胶小球猛地一砸还挺疼。
气性上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东西往空中一抛,抬脚做了个跆拳道的高踢腿动作,把那橡胶球直接踢进旁边的竹墙缝隙里,抠都抠不下来,“见过用脚丫子锁喉的吗,告诉你们,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我家姚小糖,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俩小孩儿这下显然是被吓住了,连玩具都来不及捡,见沈倩往前一步,立马吓得一股脑往茶馆外头跑,嘴里喊着:“姚小糖的妈妈是怪物,她要用脚丫子锁我们喉。”
沈倩见熊孩子不高兴,她可就高兴了,见李雅琴跟个老妈子似的追着两个孩子跑,咧嘴一笑,别提有多开心。
回过头,见姚信和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她立马克制住脸上的表情,想到自己刚才那一脚实在过于利索,咳嗽两声,眼睛一翻,便“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开始喊疼。
姚信和还是那么一张冷冷清清的脸,只是眼神里有了些看不透的情绪。
他在沈倩面前半蹲下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头顶的一个旋儿,沉默思考。
沈倩本来对今天这相亲没多大兴趣,连头也没有洗,这会儿见姚信和低头盯着自己的脑袋,只觉自己有如一颗长了毛的鸡蛋,冷汗直冒,手指在身上摸索半天,最后一撅嘴巴,剥了口袋里的一颗桂花糖,伸手塞进他嘴里,眨一眨眼睛,格外不见外地讨好了一句:“姚哥哥别生气啦,喏,送你一颗糖。”
说完,还歪着脑袋,身体故意往前一倾,笑嘻嘻地问他:“甜吗?”
陈大泉拿着手机在停车场里枯坐许久,直到七点半,才见姚信和过来,侧脸一看,不禁打趣一声:“怎么样,这婚您看能成不。”
姚信和关上车门,拉了安全带系好,手里还握着两颗沈倩离开时偷偷塞给他的水果糖,语气平淡,可有可无的样子,“如果她那边答应的话,我没意见。”
陈大泉一愣,觉得这事可不得了,把嘴里的烟往外头一扔,目光炯炯有神,“看不出,老大你原来喜欢…这种…额,胖一点的女人?”
陈大泉家里是农村的,留学时受过姚信和的资助,回国之后跟在他身边做事,说是秘书,其实更像是老妈子,冷了喊加衣,热了催剪头,上班管公事,下班接孩子,平时除了担心姚信和身体“零件”老化,就爱琢磨他什么时候解决个人问题。
姚信和侧头看他,脸上有一些莫名,“这和喜欢有什么关系。”
陈大泉眉毛往上一挑,看着可不好糊弄,“当然有关系,你要是自个儿不喜欢,干嘛娶这么个女人回去。出门带着不洋气,摆在家里吃得多,法律角度上来说,你两这婚事属于精准扶贫,感性一点儿,那奏是因为爱情。”
姚信和觉得陈大泉今天屁话格外多。
指着自己的额头,目光特别冷漠,“你这里可能有病。”
当天晚上回到家,姚信和洗完澡,老太太的电话如约而至,问及沈倩的事,姚信和也没一口拒绝,以同样的答案回了过去。
老太太高兴得抓着自家老头儿的胡子使劲揪,一整宿没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嚷嚷着要去给两人看婚房。
姚信和被老太太咋呼得右眼直发跳。
下午接到美国那边来的电话,连夜打包东西,连电话也没留下一个,直接带着陈大泉和刘博士出了国。
他这一走一个多月,沈倩跟他的婚事基本上是两家人在电话里定下来的。
再回来的时候,北城已经开始下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雪。
一群多年留美的科研人员如今回到祖国怀抱,归家心切,兴致盎然,纷纷嚷嚷着要找个地方聚上一聚。
姚信和本来也准备跟新团队一起出去聊聊,没想陈大泉这头提前跟老太太通风抱了信,姚家一通电话率先打进来,语气坚定,不容拒绝,说是今天喊了沈倩和顾兰青来家里吃饭,他这个做人未婚夫的,说什么也得回去陪陪自己这位搞艺术的“表姨”。
饭在哪里都能吃,但表姨不是哪里都能看。
动物园晚上一般不会营业,所以你不能指望像沈倩这样为艺术献身的“表姨”时时刻刻都在讴歌爱情。
姚信和于是只能点头答应。
路上绕弯,还让陈大泉把姚小糖捎上,想着让两人也见上一面。
姚信和到老屋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不少车。
路过前院的小花园,远远瞧见了那头靠在树下逗鸟儿的沈倩,身边站着清瘦高挑的顾兰青。
沈倩还是和那天一样,穿着简单,胸部挺拔,整个人裹在桃色的绒毛帽里,小脸白嫩,两颊红润,看着实在不像给人当后妈的。
母女两倒是没发现姚信和,在别人家里一个塞一个的自在,往那一站,天儿聊得格外不正经。
这个问:“妈,你说我爸是不是不太喜欢姚信和呀。”
那个答:“你别搭理你爸。他个臭不要脸的倒是想让你找部队的,但那日子是人过的吗。三年不开张,开张让你躺三天,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我才舍不得你受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