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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内心的那点儿贪婪。”
沈倩因为刚才没有喝酒,精神挺好,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风,便拉着姚信和的手,问他:“姚哥哥要不要看看这边县城的大佛?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坐公车去,哎我跟你说,他们这里的公车可有意思了,矮矮胖胖的,开起来特别慢,也没有路牌,你把手从窗子里头伸出去,有时还可以摘到花儿呢。”
姚信和见沈倩说得兴致盎然,于是也点头答应,脱下身上的中山装,换了一身轻便的当地服饰,跟沈倩站在一起,漂亮得有些打眼。
两人从旅馆里出来,下了前面那个长长的坡,在外面等了几分钟,上了过来的一辆二路公车。
公车不大,也的确有一些矮胖,但里面倒是一点儿不显得拥挤。
姚信和坐在窗边的位置上,看着外面不说话。
他在以前小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坐在公车上思考,在这样嘈杂而摇晃的空间里,他的思绪总是能够保持前所未有的空明。
沈倩上了车却看上了那边阿嬷框子里的水果,蹲在地上,一边跟人说话,一边拿了个袋子挑出来一些,然后,坐回姚信和的身边,见他神情严肃,目光深远,便没有打扰,直到姚信和自己回过神来,偏头看向沈倩,才伸手拿了一颗她袋子里的龙眼,问到:“从哪儿又得了一袋水果。”
沈倩平时鬼话多,特别是在老头儿老太太面前,凑一块儿了,甜话张嘴就来,加上她人长得圆润讨喜,经常老人家手里的吃食还没揣热乎就跑到了她的手里,完了,人老头儿老太太还要一脸慈爱的劝她一句“多吃一些,可不能太瘦了,胖些才健康。”
沈倩此时得到姚信和一番话,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的那些事情,视线往车窗外看了一会儿,脸上开始变得有一些忧郁。
姚信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他于是想到沈倩怀胖墩儿的时候,心情起伏不定,此时说不定又犯了同样的毛病,于是,拍了拍她的胳膊,把声音放缓,靠在她耳朵边上,轻声开口道:“怎么,心情不好?”
沈倩摇了摇头,目光依然深邃地望着外面,问到:“你看见那一片灿烂的花田了吗。”
姚信和“嗯”了一声没有回答。
沈倩于是又问:“那你看见这些美丽的平房了吗?”
姚信和皱了皱眉头,又“嗯”了一声。
沈倩于是举起自己的手,对着姚信和比了个“v”型的手势,很是诚恳地问他:“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姚信和此时脑中高速运转,看着窗外的阳光打在沈倩脸上,联想到,自己这位妻子是艺术家,她此时希望得到的回答,可能关于生命,也可能关于艺术,而那个手势的v,则很有可能是对于自己的鼓励。
于是,姚信和沉默一晌,刚准备开口,沈倩便对着司机喊了一声,然后一脸沉痛地开口说到:“这意味着,我们坐过站了,坐过了整整两站。”
姚信和嘴里好不容易酝酿的那些话一下子被打乱,整个人“咳”的一声被她给逗乐了。
两人老老实实从公车上下来,像是学生时期偷偷跑出来遛弯儿的早恋情侣似的,左手牵着右手,顺着阳光的尾巴往回走。
沈倩觉得这样的时间实在难得,舒服得眯了眯眼睛,一时也忘记了坐过站的苦恼。
她把头抬起来,看着自家男人的后脑勺,突然问到:“我昨天看新闻说,现在国内的半导体发展特别特别难是吗?”
姚信和停下脚步,也侧过头来,回问:“那你觉得呢?”
沈倩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过去从来没有了解过半导体这个行业,也是因为自己嫁了这样一个人,有了自己对丈夫的爱意和关心,才会想着去关注这方面的事。
但她到底只是一个局外人,那些专家学者嘴里的东西叽里咕噜往外倒,也实在拼凑不出一个整体的概念来,于是,今天见姚信和在车上沉思,不知他是不是也在经受着巨大的压力,便突然之间,出口了这么一个问题。
姚信和对于沈倩的问话没有多少意外,但他觉得沈倩此时这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很是惹人亲近,于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便低声回答了一句:“这世上没就没有一个行业是简单的。很多时候,普通群众看到的东西可以算是事实,但也并不是完整的事实。就像我们看见的所谓真相,它不假,但也并不那么纯粹的真。”
沈倩傻傻地望着眼前自己的男人,眼睛里面的星光差点要冒出花儿来。
姚信和被她看得耳根有些发红,心里一热,干脆把人往自己怀里拉了一把。
沈倩于是扑进姚信和的怀里,抓着他的胳膊,十月份的天儿已经有些凉了,她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凑过来,像是准备讨要一个丈夫的亲吻。
姚信和于是也顺势低下头去。
沈倩踮起脚来,在离他的嘴唇仅有几厘米的时候,终于开口说话了:“姚哥哥,那边烤红薯好香啊,你带钱了吗?”
姚信和脸上满足的一愣,扯着嘴角的肌肉,沉声回答:“没有。”
沈倩于是眼中的星光骤然减弱了不少,低下头去,拍拍自己的肚子,在那儿轻声嘀咕起来,头上戴着白色软毛的帽子尖儿一晃一晃的,跟在人心坎儿上挠了一挠似的:“儿啊,你就忍一忍吧,你爸刚才都说了,有些东西,你就算看见了,也不一定是真的。”
说完,她又可怜兮兮地瞅了一眼那边的摊子,吸溜了一下口水,鼓着嘴巴不说话了。
姚信和到底还是没忍住,伸手抓住沈倩的胳膊,使劲把人抱过来,猛地在她的耳朵上面亲了一口,然后又重新把人放下,自己也站直了身体,像是无事发生,要不是沈倩这会儿耳朵上还残留着姚信和呼吸的温度,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眉头皱起来,嘴巴往下一耷拉,软乎白胖的手捂着自己刚刚被轻薄了的右边耳朵,欲哭无泪:“你,你怎么这样啊,不给买好吃的,还成天占我便宜,我们这些品行高洁的人民艺术家是这么随便让人亲的嘛!”
姚信和没回话,只是突然从兜里拿出了十块钱,走到摊子面前买了一个红薯回来,放在手里打看。
沈倩见状眼睛又重新闪亮了起来,伸手去抓,姚信和没给。
他此时神情自若,一点一点把烤红薯的皮儿剥开,也没想着吃,只是看着沈倩的嘴唇,漫不经心地问到:“姚太太刚才说什么?”
沈倩于是双手捧起自己的脸,让那两团肉鼓起来,往前一凑,笑嘻嘻地回答:“姚太太说,人民艺术家也需要爱情的浇灌,只要革命思想不倾斜,填饱肚子还能继续干!”
沈倩小时候常年在她姥姥的军工厂里晃悠,听过各大政治会议,嘴里的口号标语深入灵魂,那是张嘴就来。
姚信和这会儿得了她的回答,也没有再说话,把红薯递过去,望着自己的手指开始沉默思考。
他脸上的表情现在很是严肃,脑中想的事情也很是复杂,比如他在想,姚太太刚刚口中所说的爱情到底是什么;又比如,他在想,姚太太说的继续干,到底应该怎么干,她是否在暗示自己什么。
于是到最后,姚先生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很是严肃地教育起了自己的这位太太:“医生说了,前三个月,不能乱想,你要心思纯洁一些。”
沈倩一脸茫然,嘴里还咬着没咽下去的一口红薯,小脸被热气蒸得粉嫩嫩的,睫毛往上抬起来,微微一颤,歪着脑袋,发出了一声来自胃部的质疑,“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