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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天, 阿俏才得知原来那天邓教授是“双喜临门”。就在同一天,飞行学校的实验获得了成功, 技术难关得以攻克,而且邓教授的夫人也被人从上海接出来, 送到了学校这里,夫妻团圆。
阿俏很快就见到了这位邓太太。这是位五十来岁,看上去却只有四十许人的女子,能说一口流利的法语。邓太太与阿俏说了两句,彼此都觉得乡音亲切,一问才知道都是浙西一带生人,邓太太的家乡离浔镇不远, 也听说过浙西宁氏的名头, 与阿俏聊起天来别有一种热络。
阿俏听了邓太太说起她的经历,心里暗暗佩服,觉得这位女士的生平简直是一个传奇。
原来,这位邓太太与邓启明教授, 十来岁的时候还未曾见过面, 就由双方父母做主订了亲。邓太太是一位很有主见的女性,一听说了未婚夫的背景,她原本是缠着小脚的,立即自己给自己放了脚,并且偷偷地走了很远的路去见邓启明,见到邓启明一表人才,这才暗自放了心, 认可了这份姻缘。
后来邓启明为了学业,要申请去国外读书。他亲自上门告诉岳家,三五年后归国,未婚妻能等就等,不能等可以自行婚嫁,随即告辞。谁知邓太太辗转听说这事,立即动身,连夜从老家赶到了上海,用尽全部积蓄,买了一张与邓启明同班次的船票。邓启明有感于这位年轻女子的决心,两人就在船上举行了婚礼。在海外求学期间,邓太太一力承担了所有的劳作,甚至曾经一人打三份工,以维持两人的生计,支持邓启明的学业。
到邓教授功成名就,惦记故土,想要回国报效之时,邓太太又义无反顾地舍弃了在海外安逸富足的生活,随丈夫回国。她在上海的租界里被扣留的时间更长一些,直到最近才得人相助,顺利脱身,来到惠山一带,与丈夫重聚。
也许是同乡的缘故,阿俏与这位邓太太格外谈得来。邓太太也并不擅长烹饪,但是她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对于法餐的烹饪多少懂得些皮毛。她见阿俏对这上头有兴趣,就时常说些法餐的菜式和点心给阿俏知道。
此时已近年关,飞行学校上上下下张灯结彩,准备了一场庆祝大会,一来庆祝邓教授团队的成功,二来答谢十里八乡的乡邻们对学校的支持,三来欢庆新年。
庆祝大会的地点自然是在食堂。
除夕这天,阿俏早起就先去拜见了静观师太,静观心情很不错,让阿俏尽管下山。
到学校食堂的时候,小范师傅和小范太太早已在厨房里忙开了。阿俏一到,赶紧加入。几个人一起忙了大半天,总算在夜幕降临之前,将庆祝大会要呈上的各色菜品和点心都准备齐了。
这天飞行学校的吴校长亲自出面,邀了几位对飞行学校的建设有着诸多贡献的乡邻士绅出息。阿俏远远一瞅,见张老板、李善人他们几个熟面孔都在。
此刻李善人非常尴尬,他面前左手摆着一份“云林鹅”、右手摆着一盘“油封鸭腿”,吴校长还不断地向旁人解释,说这些材料都是李善人不计较任何回报,送给学校的。学校的义工特地按照中外两种经典菜品的方子做了这两道出来,希望李善人能喜欢云云。
李善人却始终板着一张脸,对这菜式不加点评。他只是碍于吴校长的颜面,不好当面指摘这菜式,暗地里却一直在磨牙,觉得定是阿俏那个小丫头在从中捣鬼。李善人心里只想: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却忽略了吴校长在给前来上菜的范盛光大使眼色,范盛光则呵呵笑着冲校长大人直点其头。
阿俏对富绅那边的情形全不知情,她支起了个大锅,将锅里的水烧滚,然后就将包给学员们享用的饺子拨下了锅。
学校的学员们参加的是长达两年的封闭式训练,绝大多数人都留在学校里过年。头一回在家外面过年,人人都显得很是兴奋。
“阿俏姑娘,饺子香极了,有山西的老陈醋没有?”
“我不要老陈醋,阿俏,有香油和蒜泥么?”
“辣椒油,辣椒油才是最要紧的……”
阿俏暗笑,心想眼前这拨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此刻相聚在一起,若不是各自口味不同,谁能记得起来他们其实来自五湖四海?
她索性将各种调料全摆了出来的,搁在灶台外头摆了一溜,让大家按照自己的口味随意取用。
这时候邓太太赶紧过来,递了一碗饺子给阿俏,看着她吃完,然后就拉着阿俏去她的宿舍换衣裳,说是一会儿有舞会。
“过一会儿吴校长就会拉那些士绅们到隔壁小间去喝茶,这食堂就全空出来了。向小刚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要搞一个舞会,一会儿这些小伙子们还说要换装。来,阿俏你是女孩子,到我这儿来先把衣裳换了。”
邓太太在海外生活了近二十年,挑衣裳的品味也有些西化,当下就从箱子里挑了一件小洋装,抬眼瞅了瞅阿俏,说:“这件原本是我在上海买了,想送给我小女儿的,谁知都还没机会寄出去……这个颜色鲜亮,大小长短也很适合你。阿俏,你我见面很是投缘,我将这件衣裳送你,可好?”
她口头上征求阿俏的意见,可还没等阿俏推辞,邓太太就已经将洋装放在阿俏身前比了比,笑着说:“连大小也正好,你要是不收,我可就恼了啊!”
阿俏见邓太太情真意切,不便推辞,只得点头谢过了。邓太太帮她换上这件洋装,扶她在一面穿衣镜跟前照了照。
这是件玫红色的小洋装,裙面刚刚过膝,袖子也刚刚到小臂。阿俏立在镜子跟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忍不住想要笑:原来那时小凡说的是真的,她的确长高了些,身段的线条更加优美,拆去发网之后蓬松的短发调皮地垂在耳际,面颊则红扑扑的,衬着颜色鲜亮的衣衫,气色确实显得越发好了。
邓太太却怕她冷,连忙找了一条大披肩给阿俏围上,然后拉她出去,一面走一面说:“阿俏,你会跳舞么?他们很多男孩子都会跳舞,这会儿全都在发愁找不到舞伴!”
阿俏想起上次向小刚放的华尔兹,耳际似乎也响起那轻快的节奏:蓬擦擦蓬擦擦……
她摇了摇头:“邓太太,我不会呢!”
邓太太笑着说:“没关系,很简单的,一会儿我来教你!”
两人走进食堂的时候,阿俏吃了一惊。
只见食堂里所有的桌椅板凳都被挪到了一边去,中间空出了一大片“舞池”。原本都穿着校服的这些学员们,此时都换上了他们最正式的衣服:衬衫背心、礼服西裤,平日里一向穿着校服或是飞行服的大男孩们,一旦正经起来,一个个都格外正经,穿得人模人样的。
阿俏刚在食堂里露了个脸,旁人已经是“轰”的一声喝彩。
“阿俏姑娘,没想到啊!你打扮起来,竟然这么漂亮!”
“老孟,你这是怎么说话的,阿俏姑娘不打扮也是十足十的漂亮!”向小刚指正孟景良话里的疏漏。孟景良连忙称是道歉,眼光却离不开阿俏那玫红色的俏丽身影。
阿俏转头在食堂里望望,只见大家在舞池旁或坐或立,也有些人聚在角落里说话的,叫她看不清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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