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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却听笛声之中夹杂着“嘶嘶”之声。
这笛声本来便如天籁,天籁又怎会带着如此不和谐的声音?
所以这声音自然是别的东西?
“是蛇!”凉颜道,“很多蛇!”
步孤红叹道:“只怕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
他们只有退到屋子里去,即便是白日他们见了这么多蛇也只有绕路,更何况是这样的夜晚,漆黑的夜晚。
“真是没想到,我们还是照着那怪人说的做了。”步孤红道。流觞道:“拿吹笛子驱蛇的说不准也是他。”凉颜道:“我才不信哩,那怪人怎会吹出这般好听的乐曲。”
“笛声驱蛇会的人只怕少得很。”步孤红道。凉颜道:“我曾听谷里人说南疆有一奇术,可以声乐驱使虫蚁。”流觞道:“苗疆三剑客已死了。”
苗疆三剑客可以为人报仇,难道别人就不可以为苗疆三剑客报仇?这人会不会是为苗疆三剑客报仇的?
步孤红摇头,道:“不会的,方才那怪人问我是不是步孤红,恐怕还是因我而起。”
凉颜凑在门边听了一听,叹道:“那些蛇儿已经堵在门口了,难道我等要葬身于此?”步孤红道:“他的目的只不过是要我们进这屋子,我们已进了这屋子。”凉颜看着步孤红,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步孤红道:“现在已不早了,我们不妨睡一觉。”
“睡觉?”凉颜问道。“是的。”说完,步孤红已没了声音,他已睡着了。凉颜转向流觞,流觞竟也睡着了。
凉颜嘟囔道:“你们两个当真不亏是师兄妹。”
步孤红醒来时凉颜正不停的踱来踱去,流觞正坐着。
“你难道就这样来回走了一夜?”步孤红问道。凉颜道:“就算还没有一夜,大概也差不多了。”步孤红问道:“你就不能停一停?”凉颜不说话,但是她还在走。步孤红问道:“你可还记得昨夜那怪人是怎么逃的?”
凉颜停了,道:“那怪人‘嗖’的一下遍钻进了坟墓,你总不能叫我们也钻坟墓吧?”步孤红摇头,道:“坟墓只有死人才钻。”凉颜道:“我们不是死人。”步孤红道:“那怪人本来好像没什么恶意的,只不过是让我们进这屋子。”
“哦?”
“假如他想要我们的命倒不如让我们进坟墓来的简单的多。”步孤红道。凉颜道:“是。”步孤红道:“假如我们进了屋子不出去只怕还得饿死。”凉颜道:“不错。”步孤红道:“但是那怪人并不想我们死。”流觞的眼睛突然亮了:“你是说这房间里有暗道?”
步孤红道:“不错。”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床底下真的有一条暗道。
无论这暗道通到哪里,他们都只能下去——去看看总好过被蛇咬死。
暗道的尽头没有蛇群,也没有笛声。
暗道的尽头是一处宅子,一座建在地底的宅子。步孤红三人进了宅子,然后,他们看见了那个小娃娃。
但是此时这小娃娃却好像没有看见他们,这小娃娃只不过是直直的站着,好像变成了稻草人,凉颜慢慢走到这小娃娃跟前,给了他一巴掌,小娃娃竟也不动,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稻草人。
屋里出来个蒙着面的女子,女子请步孤红三人进屋。步孤红三人进去。
屋里的装饰看起来好像有人要成亲,堂前摆着一桌酒菜。步孤红问道:“敢问这位姑娘,此处是何地?”
这女子却没动静,只给三人倒酒。
“姑娘?”步孤红问道。
女子给三人倒完酒便退了下去。步孤红叹道:“真没想到这地下有这样的宅子。”凉颜道:“更没想到宅子里只有一个怪物和一个不说话的女人,还有这一桌酒菜。”说吧,她看了看桌上的菜,红烧猪蹄、松子鲤鱼、酱牛肉……
凉颜只觉得已有些饿了。步孤红道:“我们已许久没吃过东西。”凉颜道:“不错。”步孤红笑道:“这显然便是这家人成亲为我们准备的喜宴。”凉颜点头。步孤红道:“那我们便无须客气。”
“而且这家人绝不会害我们的,这倒不如昨夜让我们直接进了棺材来的快些。”凉颜已有些迫不及待。
“不错。”步孤红已喝了一大杯酒。
待三人吃了大半,刚才的女子又施施然走了出来,为三人倒茶。步孤红抱拳道:“多谢姑娘盛情款待,待新人礼成请代我等问个好。”
那姑娘却并不理会步孤红。
“她早已聋了,你说什么,她都听不见的。”内堂走来一老妇人。步孤红起身施了一礼,道:“老人家想必便是这家主人。”
老妪道:“不错。”她虽然看起来老态龙钟,似乎脱离了这拐杖便走不动路,但是声音反倒像年轻女人一样动听。
老妪又道:“你无须客气,此番便是我请你们来的。”步孤红不说话。老妪又道:“那顽劣的仆人昨夜伤了你,此番他已受到惩罚。”老妪又道:“昨夜你们只是推脱,我才用此等法子请你们,你们不会记我这个老人家的仇吧?”
凉颜道:“老婆婆客气了,您如此盛情招待我们,我们真是受宠若惊。”老妪笑道:“我请的自然不是一般人。”步孤红叹道:“倘若我等未想到这层,只怕不是在那铁房子里饿死,便是葬身蛇腹。”
老妪道:“不错,也只有这样才配我请你们。”步孤红道:“那姑娘莫不是昨夜吹笛子的人?”老妪道:“不错,这姑娘自幼凄苦,我年轻时在南疆发现与她,那时发觉她虽听不见声音,说不出话,却似乎天生便会吹笛子,而且笛声一出,四周便有无数蛇虫。”步孤红颔首。
步孤红又道:“恭喜恭喜。”老妪奇道:“恭喜?”步孤红道:“老婆婆家有喜事,我岂非要恭喜恭喜。”
老妪笑道:“这里只有我还有那可怜的聋儿和那仆人,怎的成了我家的喜事。”
步孤红怔住,道:“莫不是老婆婆的儿子要成亲?”老妪道:“不是。”步孤红又道:“那是谁要成亲?”
“你。”老妪指着步孤红说道。步孤红指着自己,苦笑道:“我?”
“不错。”老妪已有了笑意。步孤红苦笑:“我几时要成亲,我怎么不知道。”老妪道:“世间很多事情不都是无意间便发生的。”步孤红道:“那新娘是谁?那个失聪的姑娘?”
老妪笑道:“那孩子不过是个失聪的可怜人,怎的能得到‘秋水公子’垂青。”步孤红奇道:“既然那姑娘不是新娘,那谁是新娘。”老妪指了指流觞,道:“你。”然后又指了指凉颜,道:“还有你。”
步孤红苦笑道:“奇怪奇怪,我们什么时候说过我们要成亲,而且我这一娶便是两个。”老妪笑道:“你们喜酒都已喝了,为什么不成亲。况且…”步孤红道:“况且?”
老妪道:“你今年想必已二十多,已到了成亲的年龄。”
步孤红摇头道:“不行不行。”老妪道:“为什么不行?”步孤红道:“成亲尚且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这既没有媒妁之言,又没有父母之命,怎能成亲,岂非不孝之极。”老妪道:“我那仆人岂非就是媒人?昨晚他已为你们说过亲了。”步孤红苦笑。老妪又道:“你父母可还安在?”
步孤红道:“我生来便没见过父母,有一师父如今也是去世了。”老妪大笑道:“如此甚好,既然如此,我便作你的母亲如何?”步孤红苦笑。
流觞正欲发作,刚一站起,只觉身子一软,一个不稳,跌倒在步孤红怀里。老妪道:“妙极妙极!尚未拜堂,倒不如先送入洞房。”
凉颜突然道:“我知晓了,你是那段真轩抛弃的妻子曲虞兮!”老妪突然脸色铁青,道:“你这姑娘既然已是我媳妇,怎的如此无礼,当真该打,但你今日新婚之日,我便先记着了。”但这老妪变脸极快,忽而又笑道:“你又怎知我便是曲虞兮。”凉颜道:“那聋哑姑娘既能已笛声驱赶虫蚁,这江湖上除了曲虞兮的贴身婢女,又有谁可以?更何况那门外的怪人,恐怕便是你的杰作。”老妪道:“不错,当年我已百草之毒喂那仆人,使得他的身体停止了生长,是以那仆人虽然已不小了,却仍然是这副孩童模样。”
老妪又笑道:“我只怕你们几个新人不听话,便想了个法子让你们暂时提不上内力。”步孤红叹道:“怪事年年有,却没想到还有逼人成亲的。”
门外的小娃娃此时走了进来。老妪笑道:“我曲虞兮何许人也,自然也不会遵这世俗之理,拜堂之事便作罢,倒不如直接送入洞房,你们三人是要我这仆人送你们进去,还是自己走?”
步孤红三人只得自己走进洞房。
却只听老妪悠悠道:“酒菜里为了助兴,我已放了最烈的****,此时想必也快发作,这闹洞房之事便也罢了,你三人切莫误了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