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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焕亮坐在关铁强的椅子上, 环顾四周。
一间狭小的办公室,没有长绒地毯, 没有高级灯具, 什么都没有, 他跺了跺脚,但是这下面有岑琢,只这一样,就够了。
他是猛鬼城的主人,脚踏着兴都就等于拥有西方分社,即使没有名头,不能着正装,也是染社的封疆大吏。
工作人员推着室内车进来,车上是按年限分类好的档案:“秘书,猛鬼城全部犯人的档案都在这儿了。”
厚厚的卷宗被轮流摆上桌, 丁焕亮逆着时间顺序一本一本翻:“狮子堂白虎分堂的魏晓和青龙分堂的郑远……死了?”
“是, 被牡丹狮子杀了。”
丁焕亮蹙眉。
“之前分社长担心伽蓝堂有狮子堂背景, 所以设置这样的规则, 不杀掉这两员大将就不能进入核心区,没想到……”
“没想到牡丹狮子这么冷血。”丁焕亮说。
“是的,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丁焕亮眯起眼睛舔了舔牙齿:“为了救白濡尔,他真是什么都不顾。”
让工作人员下去,他慢慢琢磨这些档案,从染社时期一直看到狮子堂时期, 猛鬼城建城之始是白濡尔用来关押不合作的政府军高级俘虏的,后来经过汤泽的翻新扩建,才有今天的规模。
档案翻到最初,编号a0001,有一张照片,穿南方派系军装,很英气的一张脸,姓名洛滨,是江汉当地割据军阀的首脑,也是第一个被关进核心囚舱的人,在猛鬼城拘押超过十年。
这时有人敲门,戴着无线设备的通讯员走进来:“秘书,江汉来电,加密频道,是否为您转接?”
江汉……是汤泽?丁焕亮立刻点头,塞上加密耳机,一阵沙沙的电流声后,一个邪气的嗓音响起:“江汉中心、001、054,编号ss。”
丁焕亮一愣,随即勾起嘴角:“西方分社、兴都、猛鬼城,编号ss。”
双s,s级秘书,整个染社只有他和贺非凡两个。
“干嘛呢?”那头问。
丁焕亮站起来,用一种和对外人截然不同的语气:“看档案。”
“你可真行,”贺非凡伸了个懒腰,向后靠上沙发,“那破档案室没看够,跑到兴都去还看?”
“嗯。”很简单,就一个字,对家人才这样。
那边静了一阵,问:“想我没有?”
丁焕亮不说话,皮鞋尖轻轻点着地,那个三角形的花纹,下面是被抛弃的岑琢。
“问你呢,想我没有?”贺非凡没耐性。
“你说呢?”丁焕亮反问。
贺非凡百爪挠心,却装着冷漠:“你这人心比石头都硬……我哪知道。”
丁焕亮翻个白眼,转而问:“怎么拿到通讯密钥的?”
“小手段,反正西方分社也没人,我暂时用着。”
“社长没说什么?”
“没有,”贺非凡大剌剌的,“汤泽那人大气,这点小事,再说我想你了,用西部通讯网给你打个电话,怎么了?”
丁焕亮抓住他的话头:“想我了?”
那头没了声音。
丁焕亮不放过:“不想?”
说不想就是找死,这点警觉贺非凡还是有的:“不是不想,但是吧,也不能总让我一头热地想你吧?”
他以为丁焕亮还会跟他兜会儿圈子,没想到那家伙直来直去:“我很想你,你呢?”
贺非凡他妈哑巴了。
“贺非凡,”丁焕亮没催他回答,可能也有点怕他回答,毕竟这种事,这辈子只有过这一次,“我这人……特别阴暗,小心眼儿,跟我在一起会很累……”
“丁焕亮,”贺非凡打断他,“我想你,只比你多,不比你少。”
丁焕亮屏住呼吸,攥起的手心汗湿了,以他们俩的性格,有些话不通电话,可能很难说出来,他紧张地眨了眨眼睛:“那我就当你是想……一辈子……”
在一起。
后头这仨字,他没说出口。
“一个房子住着,笨了吧唧的小狗养着,你不在,我屁颠屁颠地给你打电话,还他妈用‘当’吗?”
丁焕亮怔了怔,抿起嘴唇:“那我不在,你要是寂寞了出去玩……别让我知道。”
“你他妈说什么呢?”贺非凡火了。
“说事实。”
“事实?”贺非凡不高兴,“我在你心里,就他妈是个到处跟人玩的主儿是吧?”
“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丁焕亮说。
他们在大兰相遇时,贺非凡在北府还有个亲密的堂主:“那是……”
“都这样,我明白。”
“别他妈说的你好像阅人无数似的,不爱听!”
“我没说错吧,跟我在一起很累。”
“丁焕亮你怎么回事,”贺非凡注意到他的别扭,“你不是最狠最毒最有主意吗,成天跟我劲劲儿的,怎么才分开两天就这么……”
“矫情,是吧,”丁焕亮的声音冷下来,“就是你让我变矫情的。”
他结束通话,摘掉耳机扔在桌上,胸膛里充斥着什么东西,是从没有过的,和所爱之人分处两地的不安。
他不甘地意识到,他已经离不开贺非凡了。拉开办公桌下的小抽屉,里头有一个黑匣子,他输入一长串三十六位密码,地板上的三角形花纹缓缓打开。
放下金属梯,黑洞洞的,有一股经年的臭气,岑琢垂着头囚在黑暗中,见到光,偏着头躲避。
丁焕亮走下去,拎着一袋特制钢钎,阴冷地站到他面前:“岑会长,大餐之前,咱们先上开胃菜。”
岑琢从斜射的光亮中看他,体力明显不如前一天,嘴唇干裂,眼神锈蚀。
丁焕亮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金属套,是动力外骨骼的一种,戴在手上,可以显著增大握力。
“牡丹狮子的行踪、狮子堂下一步的动向、你们安插在染社的卧底,”他从袋子里抽出一根钢钎,“可以挑一个说。”
钢钎很细,直径在两毫米左右,但硬度很大,机器也难以弯曲,丁焕亮用套着外骨骼的手握住一端,另一端顶在岑琢右侧第五、六根肋骨间,横隔膜的位置。
逐夜凉去哪儿了、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卧底是谁,岑琢一个也不知道,他觉得自己太可悲了,完完全全,是一颗被利用的棋子。
“三十秒。”丁焕亮看表。
“我不知道,”岑琢翕动嘴唇,声音嘶哑,“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
“二十秒。”丁焕亮不抬头。
岑琢用沉默回应他的恐吓。
“十秒。”
岑琢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
“三、二、一,”丁焕亮猛地把钢钎捅进去,分三次,一次一公分,让岑琢充分体会那种痛苦,“再往里,就是肝脏了。”
尖锐的疼痛,岑琢痉挛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疼?”丁焕亮贴着他,惬意地欣赏他汗涔涔的侧脸,“应该还好吧,几毫米的创面,什么也伤不到。”
冷汗顺着岑琢的下巴滴下来,打在社长秘书昂贵的白衬衫上,急促的热气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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