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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火器可起到事半功倍的效用。”
刘宗周怒不可遏,大声道,“陛下,汤若望乃是一西洋人,他有何德何能,能做大明的官,现在已经在首善书院为力局了,倘若再委以重任则非春秋尊中国之义也!臣请陛下令汤若望限期返国,不能再让他招摇撞骗了。”
崇祯气得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杨若桥大声道,“刘御史此言差矣,刘御史虽然学问高深,然不通实务!”
刘宗周怒道,“老夫如何不通实务了了?”
杨若桥嘿嘿一笑,“下官请问刘大人,商君、张仪、范雎、李斯是秦人吗?”
刘宗周从容道,“非秦人,但仍是华夏族类。”
杨若桥又问,“那阿史那思摩、仆固怀恩、阿倍仲麻吕、黑齿常之是唐人吗?”
刘宗周无言以对,只得大声道,“你这是诡辩,是谬论!”
崇祯心里暗爽,杨若桥已经占据了上风,自己该盖棺定论了,“汤若望远道而来,无故遣返,大明哪有此礼啊,你退下吧!”
群臣早已心知肚明,纷纷赞成杨若桥的意见,一场风波总算过去了。
君臣谈笑风生之时,刘宗周又站出来煞风景了,“陛下,臣请求陛下开释姜埰、熊开元。厂卫不可轻信,这是陛下在动用私行!”
原来,由于清军入关,崇祯不得不再下罪己诏以安人心。
这不是崇祯第一次自己打脸了,他早已习惯了,首先自然是做了一番深刻的批评与自我批评,随后就严厉批评了言官借风闻奏事的权力诋毁大臣、党同伐异的行为。
不过,崇祯刚发完脾气,北京城就出现匿名书,书中明里说二十四气,暗中却诋毁朝政,御史姜埰就以此为由上奏,“皇上修省罪己,又致诫言官;惟视言官独重,故望之独切。至谕云‘代人规卸,为人出脱’;臣独展转不得其故,皇上何所闻而云然乎!如蜚语腾播,必大奸巨慝恶言官而思中之;谓不重其罪,不能激皇上之怒!箝言官之口,後将争效寒蝉,壅闭天听;谁为皇上言之哉!”
崇祯看了勃然大怒,随即就把姜埰这厮扔到北镇抚司大牢里了。
至于熊开元,这厮纯属找死,以一个九品行人司的身份竟然敢弹劾内阁首辅周延儒,还要单独奏对,崇祯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听了这厮噼里啪啦一大堆,却什么也没说,气得把他也扔进北镇抚司和姜埰作伴了。
崇祯仰望大殿的房梁,胸口不断起伏着,他再也忍不了这老夫子了,怒道,“东厂锦衣卫都是在为朝廷问刑,什么是公刑什么是私行啊?”
刘宗周却怡然不惧,引经据典和崇祯单挑起来,崇祯没有刘老夫子学问高,没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但他输阵不输势,直气得大口喘气,一副要吃了刘宗周的样子。
刘宗周浑然不觉,依然喋喋不休地教育崇祯,“陛下,做人要慎独,要诚意……”
右都御史金光辰见刘宗周杀得兴起竟然有些收不住了,而崇祯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担心他被格杀当场,只得出班奏道,“陛下息怒,宗周只是就事论事,别无他意!”
说完这两句,他已经满头大汗了,因为每次皇帝胸口起伏不定之时,都是要发飙的。
金光辰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崇祯火气反而越发大了,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刘宗周,你食君之禄,岂能对君上如此无礼!你这老夫子,之乎者也一大堆,于俗事却一窍不通,大明已经危若累卵,你还成天‘慎独’、‘诚意’,你指望靠‘慎独’诚意去守城、去杀敌吗?”
刘宗周也怒了,看来这官今日是做到头了,索性摘下官帽,恭恭敬敬地往地上一放,哽咽道,“陛下,老臣失礼!老臣冲撞了陛下,请陛下责罚。”
说罢,缓缓起身,退出殿外,竟然当场挂冠而去!
众臣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对刘宗周的气节大为佩服,而金光辰虽然做了好事,却吓得汗流浃背,和刘宗周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崇祯找了杨若桥当托,就是为了给汤若望一个职位,让他为大明生产火器,经过刘宗周这么一闹,什么也做不成了,心里不由得怒火中烧。
就在此时,给事中陈燕翼上前道,“陛下,微臣要弹劾夷陵知州荆国光!”
崇祯不耐烦地道,“荆国光又怎么了?”
陈燕翼从容道,“月初,施州土司叛乱谋求攻打夷陵城,荆国光以施州土司内应为名无故诛杀当地士绅王三省、守城千户薛胜功,并无故革掉四十四名秀才的功名,并肆意殴打革了功名的士子,臣请即可捉拿荆国光问罪。”
崇祯哼了一声,“他疯了吗,无缘无故为何要做这些?”
陈燕翼道,“荆国光此人在夷陵知州任上一年有余,不思为天子牧民,却整日眠花宿柳,与当地生员王继勋争夺花魁,不仅杀了王继勋,还诬陷王家和守城千户薛胜功是土司的内应,当地士子为给王家讨说法,到州衙质问荆国光,却被荆国光革掉功名,每人打了三十军棍。”
崇祯听了脸色一变,“竟有此事?”
久不说话的周延儒上前奏道,“陛下,荆国光已有奏章送到内阁。”
崇祯道,“具体是怎么回事,盐斋,你详细说来。”
周延儒道,“据荆国光上报,他眠花宿柳不假,那王继勋死了也不假,然而却并不是荆国光所杀。据当地客军石砫兵侦查得知,王继勋死亡之时确实有土司内应在城里活动,联系的对象正是薛胜功与王三省。而那王三省为了索要夷陵五码头的卡税,挟尸要挟官府,又暗中唆使当地生员带领百姓冲击州衙,打死了廖同知,荆知州大怒,借石砫客兵平定了此次变故,闹事百姓每人杖责三十军棍。又让州学正考校生员的课业,发现四十七名生员只有三人的制艺勉强可以评为二等,更有二十多人连题都破不了。”
听到这里,崇祯勃然变色,“两个都不是好东西,都是一丘之貉!李建泰,这荆国光是你举荐的,你给朕个说法。”
吏部郎中李建泰早已想好了应对之策,出班奏道,“陛下,微臣也收到了荆国光的书信,这王三省和薛胜功在当地横行不法,聚敛钱财,在当地民怨极大,官府查抄了两家的钱财,退还了侵吞的土地,又把剩余土地分给了当地流民,当地流民对此感激不尽。在两家抄出金银四十多万两,已尽数运往朝廷。”
崇祯暗喜,四十万两啊,算是一笔巨款了,朝廷半年的盐税才二十万两呢?“那施州土司叛乱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已被剿灭?”
周延儒道,“暂无战报送来。”
崇祯道,“既如此,此事以后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