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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能挺住。
秦小顺已经跑到张大户家里了,他就是张大户家里的常客,平时没有钱的时候给张大户家打打短工,挣口烟抽,他们听说刘福禄要给他们戒烟,就泼冷水,说:“戒烟戒烟,白白受一遭罪,顶不了屁事,弄不好还会把命给搭上,要是烟能戒掉,官府还能提倡种植。”
秦小顺已经对着全庄人撂下狠话,说是不再回庄上了,这要是再回去还不让刘福禄惩治死,他知道庄东头刘七刘三槐已经跑到东山里了,他盘算自己要不就到东山找他们,也许能谋出个活路来。
八月的罂粟花谢了,果实成熟了,那果实就像每一个伸着头的人娃娃,在等待人们对它们的青睐和贪婪。
罂粟果实中有乳汁,割取干燥后就是“鸦片”。每到秋后,罂粟果有高价收的,有送到指定地点的,有自己加工的。
王老别张先民几个大户每天一大早都要去观赏已经成熟的罂粟果,一大片丰收在望的罂粟果实让他们仿佛看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在哗啦啦地响。
同样是一块上等的褐土地,先前最旺收的也不过是麦田水地,这罂粟田要比上麦田都会超过数倍的收入,要是再加工成成品那就没个数了。
王老别的儿子在潞府营守当差,还是个副将,王老别粗啥,就是粗这儿子,他在家里不但开设鸦片作坊还制作烟枪,每逢临近有集市就差家丁去卖烟枪,既卖了烟枪也网络了烟民。
王大户的家丁王怀庆从庄里来到罂粟田见到王老别他们回报说:“在柱子上捆着的烟民第四天了,昨夜里还都是鬼哭狼嚎的,惊动的全庄人没得安睡。”
王老别笑道:“我看他刘福禄七天能不能戒掉一个烟鬼的瘾,到时候才要让他好看。”
张大户道:“且不敢想着烟民戒烟,若戒了,那全庄全乡的烟民还不都来央求刘福禄戒烟,我们这罂粟田还要欠本儿。”
“那不可能,从前朝就开始吸这个东西,到现在也上百年了,咱没听说过有烟鬼们戒掉烟瘾的事,那是刘福禄当了个小官就装不下了,啥也想逞个能耐。”
“噢噢哦!当初就不该选他来,放着的位子就是我们的,还想着耍他,结果把他给耍大了。”
“那都是废话了,咱大家不是都赞同的吗,若有反对的兴许他还不想干了呢。”
“这也得想法子让他退坡,他可跟咱不是一路,尽听那游风约的,啥也是游风约的好,游风约好啥,听说那里的大户都不敢种植罂粟,谁种,只要见你的苗子透出地皮来,就有人在一个晚上给你全扒了,连种子都搭进去了,到最后还找不到扒地的是谁。”
“那是他奶的瞎干,全中国都有罂粟田,他们胡来个啥,闲扯闲扯,我们管好我们的吧。”
王大户听了张大户这话,虽然话里说的是闲扯,其实他的心里即刻就罩上了一块阴影,心想这刘福禄看来是有后盾的,总是游风约那里的“响马”在背后指使他干的,要不他那有那个能耐又办乡学又戒烟的。
说起游风约响马,还是刘福禄十几年前冯光道的那些事,刘福禄到游风约跟那些响马“闹事”在当时就在通润乡传遍了,都传他是被官府给抓走了,到后来刘福禄发迹了,也没有人再提“响马”这个事了。
后来闹灾荒那阵子又传游风约那里是世外桃源,大灾荒硬是没有饿死人,是因为有个叫游风的神仙在保佑着那里的饥民都能吃饱饭。
那天他也是见过游风约那些“响马”的本事了,在那个小四合院里对着县太爷硬是表演的上天入地的,那功夫个个了的,个个有特色,原来是这刘福禄就有预谋的,把他们都耍了。
从罂粟田回去,王老别就套上车自个儿悄悄到府里找儿子去了。
王老别的儿子名叫王天印,在潞府扈千总手下做事,万奇升任把总后,王天印就升为外围副将。那是因为王天印家里富,大灾荒过去后王天印就吸上了鸦片。
万奇也是吸鸦片的,他吸上鸦片也是因为王天印给支持的,烟枪跟鸦片都是他提供的。后来知道扈千总在查营守吸鸦片的兵士,万奇跟王天印才收了烟枪,烟瘾上来就悄悄吸,再不敢让人发现。
王老别见到儿子,就把庄里的事情给说了,原想在府营能得到儿子的一点支持,没想到儿子告诉他:“在他们府营上上下下都禁止吸鸦片,这东西你说他对有人禁止不让碰,你说他不对也有人光明正大地吸,就连紫禁城里的男男女女都在吸,吸这东西还成了现在的一种时尚。”
“这是啥理论?”王老别就是搞蒙了。
“啥理论,有钱就吸,没钱就不吸呗,能吸起这东西的说明你比那些吸不起的高人一等,是上流社会的。吸不起的当然就是下九流的人了。吸也没有人强管制你,不吸也没有人强逼着你吸。就这个理论。”王天印毕竟在官府当差,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咱庄上刘福禄就是在强管。”
“他强管啥,他不就是管那些吸不起的下等人吗,又没有管咱们。管他个啥,他能掀起什么大浪来。”
“我是说咱那一大片罂粟,万一……”
“万一啥,县太爷不是支持种植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