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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梳头。你不知道——我妹妹小的时候,老叫我给她梳头,还说我扎的辫子漂亮。”
“你妹妹,你有个妺妹?”
“啊,十四岁了。我还有个弟弟,今年也十九岁了,开了一个酒楼,生意做得也挺大挺好的。”
说完,他果然从桌子上拿了她的梳子,跪到床上去轻轻地为她梳头。
先梳左边的,然后再慢慢地从左梳到右。秩序井然,有条不紊。
每梳完一梳,就伸过左手去摸摸,看看是否平整,是否一丝不乱了。
还时不时地问她:“疼吗?”
这情形,这一举一动,多像小时候奶奶给她梳头。
只是时光流逝,奶奶已不在人世,她也早已不再扎羊角辫了。
“张敞会描眉,李笠翁会设计头式,没想到你竟这样会梳头。”湘潇叹道。
“你的头发还没有干,不然我给你扎辫子,扎郑智化歌里所唱的麻花辫子。”冼锐说,“你穿这件衣服真漂亮,你妈妈给你买的吗?”
“不,我自己买的。”
“我很想见见你妈妈——我未来的岳母大人。”冼锐真真地说。
湘潇一听,双颊顿时有些微红,但在朦胧之中是看不见的。
“………我可以吻吻你吗?就一下。”冼锐忽然说。
说着,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扶住她的肩,将温热的唇凑了过去。
“不。”湘潇的脸更红更烫了,柔声地拒绝道。
她有些害羞,她伸出手去轻轻地挡开了他的唇,那两片被小柳说做是“性感”的双唇。
性感,现在想起这个词真让她心跳。
“一下,就一下也不行吗?”冼锐痴痴地说,只说给湘潇听。
“不……”她的声音更低了,低得可能只有她自己才能够听见。
冼锐笑了,为湘潇不染纤尘的清纯而笑,他坐直了倾斜的身子,说:“那好,我不了,我尊重你,我一定会在征得你的同意之后才敢。”
但他并不绝对老实,顺手拉过了她的小手,轻轻地吻着,将脸贴向它,将它放到唇边,故意用浅浅的胡须去刺它,直刺得它微微地发疼。
湘潇偷眼看他,没有拒绝。
片刻,他松开了它,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说:“我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你知道不知道?”
“你又没给我讲过,我怎么会知道呢?”湘潇淡淡地说,扭过头去深深地看着他,她预感到他将给她讲述一个伤感的故事——
“我给你讲啊——两年前我在阆中宾馆住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对我很好,每天都给我叠被子呀,洗衣服呀,总之很好。后来我就喜欢上她了,她还带我去了她家,她爸爸妈妈都对我很好,都很喜欢我的。一个星期以后我要走了,她哭了(他笑了),送了一个好大的洋娃娃给我。有这么大,我抱都抱不下(用手做拥抱状)。不过我还是把它抱回了南昌,在飞机上人家都笑我。过了半年以后我再去阆中找她,她爸爸妈妈告诉我她去广州了,家里人都不知道她的地址。我知道她现在比我还混得好,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她只比我小一岁,跟你一样,高中毕业……反正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我衷心地祝她幸福。”冼锐低沉地讲着,心中酸酸的。
听完这个故事,湘潇居然想哭。
“其实你们应该继续的,漂亮而又能干的女孩实在太少。”她说的是真心话。
但是,他为什么要半年之后才去找她呢?因为,她是服务员?她很想问,但又很怕伤了他的心,终于没有问。
还有,广州那么好混吗,半年就混得很好。
还有,对他太主动,是不是反而没有结果……
这样的故事,知道又有什么用?不知道也罢!
“怎么,你吃醋了呀?”见湘潇半晌才讷讷地说出这么一句,冼锐笑了笑道,又伸手去理她的头发。
湘潇揺摇头说:“不,我说的是真心话,你应该找一个比我好,比我漂亮的女孩子。”
刚过了“小姐”这一关,马上又来了个漂亮的前女友。
这简直比看恐怖片还更受刺激。
幸好,她的心脏功能——尚好。
“……你坐过来一点。”
湘潇看了看冼锐,起身向他挪了挪。
“再坐过来一点。”
湘潇又起身挪了挪。
冼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问道:“你跟你妈妈提起过我吗?”
湘潇笑而不言。
接下来彼此都找不到话说,于是便沉默了片刻。
“我可以吻吻你吗?我明天就要走了,连吻吻你都不行吗?”冼锐再次请求,他真的很想吻吻她——她的小唇。
“不。”湘潇摇着头说,秀发直扫到冼锐的眼镜上、脖子上和脸上。
起初拒绝他仅仅只是因为害羞。
这一次,她的心情,因为听了那个伤感的故事而复杂。
冼锐又拉了拉湘潇,这一下,比上一次更为有力。
湘潇倒到了他的胸膛上,耳朵贴着了他的衣服。
“你以为你是张学友呀,还需要——吻别?”湘潇俏皮地说,像泥鳅般地从他的怀里滑脱了。
冼锐的手中惟剩一缕清风,他失望地看着她。
“你知道吗?我吃过大力神的,再加上手中又有这个有利的武器,所以……”湘潇朝着他“咯咯”地笑,得意地向他扬着那把粉红色的梳子。
冼锐一听,苦笑着,借题发挥说:“你的梳子划伤了我的脸了,我本来就丑,这下就更丑了。”
湘潇不理他,坐到桌旁,又剥了一粒开心果放进口中。
片刻,她转过头去看冼锐,他正望着天花板发神。
冼锐忽然转眼看湘潇,四目相对,他因此说:“你坐过来吧,我再不碰你了,我尊重你。”
湘潇坐着不动,冼锐又说:“你坐过来我跟你说话。”
湘潇依旧不动。
冼锐终于有些微怒了,道:“我这人其实不坏的,我又不吃了你。”
此时她并未多想,她只昰想这样静静地呆着。
湘潇听了,真是伤心,于是便真的不动了。
冼锐也真的生气了,厌厌地说:“那好吧,你坐着,我躺着,咱们谁也别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