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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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沙沙,春雨沙沙,落在池塘,叫醒青蛙。。。。。。”朗朗读书声声里,第一场春雨姗姗来迟。
一些路程较远的小朋友,父母早已拿着花花绿绿的雨具等在教室外。艳艳家到学校不过两公里路,过一个大湾,爬上一架斜坡,穿过一片不大的柏树林就到了家。
春天,家里正是农忙的时候,不管下雨天晴,母亲都有干不完的农活,所以,早上上学的时候,妈妈就给艳艳塞了一把黑黑的大伞,免得下雨时,预防她下午没有时间来学校接艳艳。
艳艳斜挎着帆布书包,扎着两个高马尾,撑着一把大黑山独自走在公路上。
大公路上,高年级的孩子们一路吵闹疯玩,你拍我一下,我追你一程,两个一年级的男同学无意中,将艳艳的大黑山撞翻在地,伞骨一折,散开一地,大伞再也撑不起开。
艳艳拿着破伞,蹲在路边就哭,小雨淅淅沥沥滴在她的头发上,她眼角大滴大滴晶莹的白色水珠,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两个一年级的男孩子吓坏了,呆在当场。
“汪汪汪”蒙蒙雨幕中,小黑飞奔而来,它的四爪溅起一蓬蓬泥水,本走在路上的孩子纷纷大叫:“有狗啊。。。。。。”
“大黑狗来了。。。。。”
一个个尖叫躲开,小黑奔跑太急,直接滑过艳艳身前,又调了个头,回跑回来,将两个一年级的男生吓得一溜烟不见了踪迹,小黑围着艳艳转圈,用头蹭蹭艳艳,又“呜呜”叫了几声,焦急围着她转圈,仿佛在说:快起来!快起来!
小黑长大了,成了一只半大狗,不知不觉中它长高了,会保护艳艳了。
艳艳抱着小黑的脖子起身,和它一路回家。
小黑背上有许多泥巴印子,艳艳知道,那一定是别的小朋友调皮,朝它扔的泥巴。艳艳刚上学那几天,小黑天天送艳艳上学。老师说狗不能进学校,怕它咬人,艳艳就不让小黑送自己了。
早上出门时,小黑总是远远跟着艳艳,艳艳走一段,它就跟一段,艳艳便走走就回头看看,看到小黑跟在自己身后,就赶它回家。小黑不愿意,艳艳就大声吼它回家,有时着急,艳艳还会冲它丢泥巴。
小黑知道艳艳不让自己跟,便悄悄躲在树林里,藏在石头后,躲在艳艳看不到它的地方,送艳艳去学校,看到艳艳进学校后,就独自回家。
下午,学校的下课铃一响起,小黑就跑到大湾处等艳艳,和她一起回家。
这些,艳艳都是听村长爷爷说的,因为上学的路要经过村长爷爷家的屋门前,他每天看着艳艳和许多小学生从门前经过,也看到小黑悄悄从门前经过。
小黑总是站在湾的这端,等着艳艳从湾的那端走回来,今天听到她的哭声,就赶去帮她的忙了。
艳艳和小黑走到坡上时,妈妈正在阶梯一样的地埂里看洋芋。
冬天种的土豆破土发了新芽,一簇一簇的新绿,绿到带点黑,将春雨后的稀泥地点点铺满,许多不知名的野草也乘机挤占一席之地,将本露出稀疏泥土的土地“涂”得绿意盎然。
地脚边的梨树,一夜春风,梨花点点破苞开,玉白胜雪,团团压枝头。春雨飘飘下,梨花如雪花片片飘落,盖一地雪白,分外漂亮。
妈妈看到艳艳淋着小雨,一路沿着斜斜的地间小路爬上来,又见她哭红的眼睛,急忙问:“这是怎么了?被谁欺负了吗?”
艳艳猛地摇头,一边哭一边将破伞递给妈妈,妈妈将破伞打开看看,惋惜说:“可惜了,遮不住雨了,以后,你只能披着蓑衣去上学了。”
“我不要穿蓑衣上学,好丑。”艳艳扑进妈妈怀里,哭得更凶了。
学校里的小朋友都有花雨伞,艳艳觉得自己的大黑伞已经很丑了,还被有的同学嘲笑,怎么能穿着干活的蓑衣去上学,那样,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闷闷不乐回到家,艳艳一个人坐在土房子的大石凳上发呆,三爷爷从门前经过,摸摸她的马尾,问:“艳艳这是怎么啦?”
“三爷爷,我不要穿蓑衣去上学!会让人笑话!”艳艳瘪着嘴,委屈巴巴将她的大黑伞遭遇说了一遍。
三爷爷从身上取下蓑衣和斗笠,慈祥笑了,他说:“艳艳啊,你不要瞧不起蓑衣和斗笠,虽然它们很丑,可是我们下雨天干活,都离不开它们,它们比雨伞还结实,还实用。我们做人啦,要和这个蓑衣斗笠一样,要平平凡凡务实。那些嘲笑穿蓑衣的小孩子,他们还不懂这些道理。”
艳艳似懂非懂望着三爷爷,觉得三爷爷说的话很有道理,小孩子不能用自己小小的眼光去看大世界,许多无知的嘲笑,最后都变成了自己的肤浅,她不要当肤浅的人!
晚上,三奶奶给艳艳送来一把小黑伞,说是姑姑小时候用过,现在送给艳艳用,希望艳艳好好上学,将来能和姑姑一样,考上大学,走出大山。
三奶奶说,不让艳艳穿蓑衣去上学,并不是嫌弃蓑衣丑,而是蓑衣太重了,怕艳艳背着十多斤的蓑衣走到学校,会迟到!
艳艳和妈妈听到这话,和三奶奶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