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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七、八斤重,……
哇子小儿时听过方正团的这些话,问过爷爷有没有这回事,因为他爷爷在方家做了大半辈子的长工,应该最清楚方家的事情。哇子爷说方正团是把好猎手,打过狐狸、野兔,致于那些传奇——野狐一百多斤重,他也不太清楚了。
哇子在草丛中扒了扒,掩饰自己说:“刚才有只野兔在这里跳了几下,可不见了。”
方正团哼了一声,嚼了一口浓沫吐在地上,提着山鸡一摇一恍地离开了柳树林。
哇子望着远去的方正团,希望他刚才没有看清楚南花跟自己在一起。待方正团走了,他又有些后悔没能跟他讲明白自己喜欢南花的事情。
“哇子!哇子嘞!给阿公端碗水来。瞧你这把溅骨头,坐了个半夜,也不知道要睡觉,明天不要去生产队里干活呀。”
哇子应声进了屋子,给爷爷倒了一碗开水端过去。哇子爷半躺在床铺上,盖着的被子破烂得不能再破烂,瞧被子中央有个大窟窿,露出黑黄的棉絮子,旁边还有几个不配色的补钉,钉得不是很平展,可见是出自男人之手——太差的手工。
哇子爷半坐起身子接过茶水,手抖动着,水溅在了被子上,喝了水,咳着几声,将一口浓痰吐在床边,说:“夜不死的,要困嘞呀!”
哇子没有吭声,望着爷爷喝了茶之后,哆哆嗦嗦地又钻进了他那床破旧的带有点古色的被子里。
哇子静静地望了一会儿,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在这个老人面前,他几乎是一无所言,更是对生活的一无所知一样,无声更胜似有声沉默里,无法表达自己此时的内心世界。
哇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也躺在床上,仿佛南花如一阵风似来到床前,哇子吃惊地坐直了身子,说:“南花,你怎么,怎么来了。”
“哦,我不能来呀。”
“能,能,我还想你来呢。不对,你不是——”
“哦,你是说,说我跳井自杀了是吧。你傻傻呀。我怎么会呢。”
“那井里捞起来的人是——”
“是南花呀。你不用怕。我不会害你的,我那么喜欢你。”
“南花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你胡说什么呀。”
“是我害的你,没有跟你阿爸说明白,那天在柳棕林里,本来我可以跟你阿爸说,说我们俩的事情,可是我就是说不出口,不敢说。”
“你不要说,只要心里有我就行。”
“我当然有你,我每天都在想你。”
“你想我什么呀。”
“我想你的衣服。”
“我的衣服有什么好想的。你说,想我什么呀。”
“我不敢说。”
“你说,我要你说。”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我不生气,你不说,我就生气。”
“我想你做我的媳妇。”
“你想得美。”
哇子急了,说:“南花,你不喜欢呀。”
“我怎么只做你的媳妇呀。”
“那你想做我什么人?”
“我帮你生孩子,做饭,洗衣服呀。”
“就那么简单。”
“是呀。还要我做什么。”
哇子傻傻地笑了,说:“已经做了很多了,足够了。”
“你就是傻傻的,也不知道说几句好听一点话哄哄我开心。”
哇子又傻傻在笑了,说:“我不知道,不会说你喜欢听什么好话。你告诉我说。”
“你不知道说说,我爱你呀。”
“我没有说过。”
“你现在说呀。”
哇子羞愧起来,说:“我说了,你是不是很开心呀。”
“那当然。”
“那我说了。南花,我爱你。”
南花将身子依偎在哇子里怀里,哇子幸福地微笑了,南花也甜蜜地微笑起来,突然之间,南花甜蜜的脸孔变成了青面獠牙,吓得哇子大吃一惊,叫嚷:“南花,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哇子清醒过来,自己竟然抱着一只枕头在怀里,捂着嘴哭泣,那泪水掉落在被子上,浸湿了一团。
午夜的灵魂,在凄凉的风声里游荡,撒下一行泪水,飘荡在无人的山野里,无人问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