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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不,是阿妈睁开眼睛了。”
“阿妈没事了。”王仁香有气没力地说,接着对丈夫说,“去,帮孩子们做饭吃,孩子们别饿着。”
“阿妈,二姐也睡着了。”
王仁香听着三女儿说二女儿闻伦也倒下了,想挣起身子去看看她,闻大力急按住了她说:“别起来,躺一会儿,我这就去做饭给你们吃。”
王仁香问:“阿伦怎么了?”
闻大力回答说:“哦,阿伦没事,她想睡一会儿。”
“我可怜的女儿,她怎么了。”王仁香说着,叫喊着:“阿伦,你怎么了,别吓阿妈,快起来。”泪水泻落在王仁香苍白的脸孔上,她的声音虽然很微弱,但是充满着一个母亲的情怀力量,用母爱的纯洁,在呼唤生命的苏醒,也许正是这种母爱的力量,感动了天地神灵,让大地还有一点本能的渴望,能够让呼吸的气息延续下来。
一边的床铺上,阿伦被冰凉的毛巾敷着额头,发热的头颅渐渐消失了那份晕厥,她在黑暗的边缘里寻找那线亮光,沿着那线光亮走过一个空旷无物的旷野,来到一座桥前面,她在桥前望着对岸的灯光辉煌徘徊着,很想走过去,可是两个长着人身而脑头象头牛和马的人拦住她,脑关象牛的人厉声说:“小姑娘,你跑来干什么,这地方是你来的吗。”
闻伦哭泣着说:“两位大哥哥,那边那么漂亮,救救你们,让我过去吧。”
脑袋瓜子象马的人说:“你还没有到时候,到时候了,自然会让你过去。你快点离开,不然我们兄弟两对你不客气了。”
闻伦无可奈何沿着一条小溪前行,翻过一座座高山,她终于在转了一圈之后的大山顶上,看到太阳升起的那束晨曦之光,那束亮给她带来格外的力量,刺痛了她的双眼。她也慢慢地苏醒过来。
闻叙叫喊:“阿爸,阿妈,二姐醒了。二姐,你为什么要睡觉呀。你起来给我们做饭吃呀。”
闻大力望着她们母女的情形,心里有底了。她们母女俩得的是同一个病“饿”。自己从早到晚忙忙碌碌,并没有改变生活的本身,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不从早到晚忙忙碌碌,更不能改变生活,世间只有劳动的人,才有生活的希望,还没有不劳动的人能够获得生活,那也是只有不劳而获的地主资本家才做得到,但是地主资本家最终也要靠劳动才有生活,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实。然而那些事实改变之后,在丽沟河这片土地上,多少年来,又有多少人象她们母女一样得了同样的“病”,无声无息地离开这片生他养他爱他们的土地。
在这个边陲小镇里,在小桥流水人家的村落里;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在只有黄沙的泥土里;在高大的荔枝树下,那些干柴树叶堆积的生活里;又有多少人逃出象他们这样的厄运,又有谁能主宰这种被人们几乎认定的不可逆转的命运里,勇敢与勤劳只是精神的安慰,但是不勇敢和勤劳的人们,连这点可怜的精神安慰都会没有。曾经有多少人抬头在上帝面前祈祷,发出“主啊”的呼唤,请求你们救救这里的人们吧?可从来没有人因为自己的祈祷与呼唤而改变现状,上帝与主啊也从来没有满足他们的祈祷愿望,仍旧高高在上,让风雨雷电肆虐大地,粉碎人们一个个美丽的梦乡。然而人们并没有因为上帝与主啊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而放弃祈祷,反而责怪人们不够虔诚。秉香焚烛,用五体投地的仪式,在祈求着生活的命运象春天般的生机,象夏天般的火热,象秋天般的丰富,象冬天般的坚强。可是太阳一样东起西落,月亮一样穿云透雾,风雨雷电照样恐怕威吓,海水照样朝起朝落,河水一样由高向低处流去,从来没有因为人们呼唤的种种原因而改变。
多少年前是这样,今天还是这样,不知多少年之后仍旧是这样。
闻大力最终也无力在地坐在凳子上,象瘫痪了的一头老水牛,等待唯一的结果是奉献自己的躯壳,这是能向人类作出一点血肉横飞的报恩,最终的一点点贡献而已。
“阿爸,阿妈她——她怎么啦?”闻伦苏醒过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关心母亲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阿伦!”王仁香嘴里发出脆弱的声音,想挣起来说上几句话,可是声音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来,“阿妈没事,你好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