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花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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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姬月现今还是没有找到这“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之上的一层境界。对此，她仍是毫无头绪。

    昨夜山间暴雨，雨水打翻了无数自己栽种的杜鹃花，姬月不由整夜未眠，提心吊胆。清晨一早，雨水渐小，她便急不可耐撑伞走出，看她的杜鹃花来。

    往日里杜鹃花的丰盈气象今早是全无了，只剩下残枝碎叶，姬月心中抽痛。她看向满地落红，只见几片杜鹃花瓣随着清水溜走，若无根浮萍，海上扁舟，廖无方向。

    只有地上一层厚厚的花瓣尸体，能看出杜鹃花原来繁盛的模样。姬月捡起一片，眼中不知不觉便流下了眼泪。这杜鹃花怎么一夜便没了呢？我时时修剪，处处爱护，正如我爱护我的心一样，可是，稍有不慎，便都前功尽弃，化作乌有！

    姬月将这片花瓣往那残破的花蕊上粘，花瓣粘上去了，姬月心中一喜，然而却忽然吹来一道风，又将这花瓣吹落在地。

    姬月脸色一暗，自言自语道，“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是了，我要爱护好它！”于是，姬月便伸出双手，将杜鹃花的树枝理平，将那花蕊中的清露倒掉，好让它恢复昨夜前枝繁叶茂的美好景象。

    道童在山洞中，看到这一幕，却是摇了摇头。

    半夏振动双翼，已然看姬月这样整理杜鹃花一个时辰有余了。莫说姬月是否感到疲惫，就是它拍打翅膀也拍打的累了，便停在这杜鹃花上，想要休息一会。

    “半夏，你这是干什么？”姬月皱眉问道，“杜鹃花还未修整好，你不能停在这上面。”

    说罢，姬月便想用手将半夏赶起来。

    “姬月，你为何总想把它恢复到昨夜的模样？”半夏终于受不了姬月这常人看着不能理解的举动，目光直视着姬月开口问道。

    “人要是想保持心灵澄澈，就要时时拂拭，爱护。这杜鹃花叶也一样，想要永远保持丰美茂盛的样子，就要时常打理，使它保持干净！”姬月回答，又赶半夏道，“去去去，别打扰我整理它。”

    半夏却是怒了，花有重开日，木有化骨时，哪有什么东西能一直保持最美好的样子？于是振翅而飞到姬月的两只眼睛中间，用手指指着姬月道：

    “我虽然只是一只修炼了三百年的蝴蝶小妖精，却也知道四季变化，万物有时。这杜鹃花有生时，又落时，落时化作春泥，循环不止，你怎么能一直要求它保持一个样子呢？即便是上古的大椿树，也是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四季更迭不休！”

    “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四季更迭不休！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四季更迭不休！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四季更迭不休！”姬月口中不断念着，越来越有力，忽然感觉体内自己一直保持的那颗明镜琉璃心碎了，然而此时却是无比的畅快！

    “是啊，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哪有什么东西一直不变的道理？一颗琉璃心，若是处处爱护，想让它保留在固定的状态中，与天地大道相违，怎么可能修炼有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