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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子杳没有走正门。
她站在墙边,对裴季昭说,“送我进去。”
裴季昭应了一声。
但他没有立即动作。
“阿砚……今日之事……”他眉头皱起。
子杳没与他绕圈子,直截了当道,“今日之事,我未避你,你应该也听出来些许。我打算扶持常郡王。”
“为何?”裴季昭不理解,非但不理解,并且从未想过子杳有扶持皇子的心思。
子杳原本是侧对着院墙的方向,此刻转过身来,“为何?我为何如此你不知晓?我要护住周家,我还要留住裴家。裴季昭。”
子杳很少连名带姓地叫裴季昭的名字,一旦她叫了,就说明她认真起来,甚至带了些不高兴,“当今陛下对裴府的态度你知道了,他忌惮裴家,恨不得裴家立刻消失。你觉得有什么办法能解眼前困局?”
“是放弃手中的兵权,坐安逸闲臣,还是直接将脑袋伸出去,让皇帝砍了?”
裴季昭说,“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子杳郑重回答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帝他不仅忌惮裴家,而且还因为裴家这些年的风光,存了些别的心思。”
他不仅忌惮,而且恼怨。
他是天子,但天下百姓鸣恩感谢的,不是他这个皇帝,反而是一个臣子。
还将他奉为神明。
这是一个皇帝如何能忍受的。
他不仅仅是忌惮裴怀安,还恼恨他一个臣子,却比皇帝还风光。
这是对皇权的挑衅。
对皇室尊严的脚踏。
子杳双眼直视裴季昭,“你父亲一旦放权,等待他的绝对不是隆恩赏赐,皇帝会立刻以更恶毒的罪名栽赃陷害,哪怕不是如此,裴家子弟也会被打压,远离权力中心,从此裴家再无出头之日。”
“大抵百年之后,不会再有人记得一个裴姓的军神,只记得一个谋逆的乱臣。”
裴季昭怔住了。
但他没有说什么这不可能的话。
因为他知道,子杳说的是事实。
他是亲眼看到子杳将陷害裴家的龙袍与圣旨拿出来的人,若是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说的是真话,那也绝对不会是子杳。
他仍记得看到龙袍与书信的颤栗。
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他微微垂下头,“阿砚,我错了。”
子杳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已经不再疾言厉色,“除非你的父亲造反,否则,除了扶持新主,没有别的办法。”
“造……造反?”今日知晓之事,已经让裴季昭心头震动,听了子杳的话之后,更是神色一变。
子杳安抚他,“你别担心,我知道裴将军是什么人。他一身忠正,所思为民生百姓,我不会让他造反的。所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裴季昭被她的造反两个字吓得不轻。
子杳也理解他,他并非如同她一样,什么大逆不道的事都做过了,更是活过一生的人,不将帝王放在眼中,早已不受礼法束缚,造反两字更是轻飘飘地挂在嘴边。
天地君亲师,这是许多人刻在骨子里抹不掉的东西。
她没强求,“好了,送我回去吧。夜已经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