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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侄听明白了!”郭心阳天真的笑着,“杨大伯,小侄还想请教,您今日尊崇已极,为啥还为了老帅临终一句话,这么费心啊?要是我,早就挂着名头,自己游戏人间了!”
杨玉廷见他说得坦诚,叹息一声,伸手在袖子里拿出一张黄色信札,“郭贤侄,这是头两日一位相识的道长为我写的乩语。”
郭心阳接过展开,雍澈也凑过来看,只见上面用行楷写着“杂乱无章,扬长而去”八个字。
郭心阳见了正色道:“杨大伯,这上面写的再明白不过了,正所谓‘急流勇退谓之知机’,您又何必执着于托孤之命呢?”
杨玉廷呵呵一笑,“我这人,劳心费智的命!日后就靠二位贤侄在少帅那边为我分忧了!”
“这…”雍澈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此事似有不妥,可不待他措辞婉拒,郭心阳已向后拉了拉他衣袖,朗声道:“杨大伯,您的意思小侄明白了,这样,此事再好办不过,我们听您的!”
杨玉廷听了面露喜色,说什么也要留二人宵夜,郭心阳推脱冯大门禁森严,不得晚归,杨玉廷见他坚持,也不便强留,这才送到二门外,派车送二人回了学校。
甫一下车,雍澈便向郭心阳问道:“你怎么就答应了那杨玉廷?这岂不是让我们在少帅身边做细作?”
郭心阳冷道:“雍社长,若是我们今夜不答应他,又怎么好这么容易的出来?”
“那,那可如何是好?”
郭心阳长叹一声,“见机行事,行一步算一步吧,少帅这一换旗,奉天便要变天啊!”
雍澈喃喃道:“是啊,已然变了,我这叫了一辈子顺口了的奉天,现今也改叫沈阳了,还真是别扭。”
郭心阳望着晦暗不明的前路,淡淡道:“别扭的还在后头呢…”
那夜之后,雍澈心中惴惴不安,哪里还有心思读书?对于杨玉廷的邀请他满心抵触,而那晚郭心阳反常的举止言行,又让他联想起夜访黎微音时偶然听到的对话,他似乎隐约猜到了什么,又感觉这个猜想过于荒诞。
终于挨到了礼拜五,雍澈本拟让一天紧凑的课业和备考的压力冲淡他的忧思,晚间轻松从容的回家吃饭,可帅府警卫的突然造访,又打乱了他算计。
少帅派来的汽车远不如杨玉廷的气派,可这反而让雍澈感到一丝亲切。来接二人的,是先前见过的卫队旅军官,接二人的时间又选在中午歇课之时,就连假条也是提前为二人开好的。
雍澈望着车窗外这座换了名字的老城街景,心中略感宽慰。
再访帅府,这一次,少帅选在自己的书房中会见了二人。
“心阳,子澄,打搅你们温书备考了吧?”
雍澈惶恐道:“少帅哪的话,没得折杀了我们。”他平日里绝不会这般说话,可自打见过杨玉廷,不知怎地,反倒生硬的客气起来。
少帅微微一笑,他今日反常的在府里穿了戎装,谈笑间便多了分英气,“听了二位上次的高论,我颇为受用,这不,我已和南京议妥,国家统一了,以后不打仗了,免了我们东北一场战事,也算是薄惠于民。”
“可强敌仍旧环伺,少帅不可不防。”郭心阳淡然道。
少帅绕过自己的书案,请二人在沙发上坐下,“最大的敌人怕是不在外,而在内…”
雍澈听了心下一惊,怎么这少帅的论断和杨玉廷的如此不谋而合,他所指的敌人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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