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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会有所增加。更何况,自第一次见你师父就知道,你是个长寿的人。”
“师父。”陈岭跟在师父背后往外走,好奇地问,“你当初为什么收我当徒弟?”
赵迅昌头也不回的说:“有缘吧。”
陈岭想,是有挺有缘的。
那段时间爸妈带他走访了不少地方,也见过不少所谓的高人,无一有用。可偏偏就灰心之际,到北城百公里外的道观上完香,求完签,准备吃斋饭的时候丢了钱包。
捡到钱包的人,正是赵迅昌。
得知他是在外云游的龙虎山传人后,陈家父母并没有立马相信,直到对方掏出自己的道士证,龙虎山文书,身份证等证件后,他们才激动地握住赵迅昌的手,求他救救自家的宝贝儿子。
试问,谁会没事儿揣着重要证件成天在外晃悠?
那天若是没有这些证明,陈岭敢肯定,屡经受骗的父母肯定当场带着他一走了之,说不定还要报警。
回忆到这儿,陈岭想起件事:“对了师父,我爸前几天给我发信息,说是许久没见,想跟你聚一聚。”
“行,让你爸定个时间,我随时都可以。”想起陈岭他爸珍藏的那些好酒,赵迅昌舔了舔唇,“好久没跟陈老弟喝一杯了。”
陈岭毫不留情的泼来一盆冷水:“之前检查说你血压偏高,忌饮酒。”
赵迅昌一下子就蔫了,有气无力的拉开抽屉,甩出一管烫伤膏,张嘴就开始轰人:“走走走,赶紧走,我要睡了。”
陈岭:“才八点过。”
“血压高更要注意多休息!”赵迅昌蹬掉鞋子躺到床上,用后背对着小徒弟。
陈岭:“老小孩儿,幼不幼稚。”
“你!”赵迅昌翻身坐起。
床前哪还有人,早跑没影了,他气笑了,无奈的冲着窗外笑骂一句,“臭小子!”
陈岭捏着烫伤膏坐在房间外的小石阶上,乳白色的药膏被挤在指尖上,被小心的涂抹开,凉意在指尖绽开,缓解了灼烧感。
盖上盖子站了起来,视线略过院门时,瞅见有东西从门缝外一闪而过。
陈岭放轻脚步走过去,缓慢地将门拉开,大门右边的拐角处,站着两团虚影,从高矮胖瘦,和兜里三清铃的震动来看,应该是十四和四十八司的两名阴神。
想起自己请阴神时承诺的东西,他一拍脑门,转身就往厨房奔去,从冰箱里取出半只没吃完的烧鸡,又去地窖翻出上次赵迅昌请阴差时没用完的大额冥币。
冥币一沓沓地摞在一起,放在被熏黑的火盆中。陈岭一手捧着盆,一手拎着烧鸡,恭恭敬敬地呈放到两名阴差面前。
“这是我之前承诺的,希望二位别嫌弃,如果不够,我下次再双倍补上。”陈岭蹲下去,摸出带出来的打火机点火。
两名阴差被搞懵了,缓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十四司:“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收东西的……”
说着一顿,虚影忽然打了个晃,猛地绷直,随意的语气变得义正言辞,“而且我们这些吃公家饭的,从不拿阳世群众的一针一线,收魂锁鬼,惩恶扬善,这不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嘛。”
陈岭愣怔,这跟师父说的不一样啊。
四十八司:“对对对,你可别害我们,我们都是老实干活的,从不收受贿赂。”
手臂一挥,迎风拂过,把刚烧了一点冥币边角的火给吹灭了。
陈岭:“……”
对方如此廉洁公正,陈岭害怕自己被误解成想走捷径,灵机一动道:“绝对不是贿赂,而是对于几位愿意上阳世的谢礼,我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请阴神,竟然会一下子劳烦到三位大哥。”
两名阴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只有五十九司听见你的召唤,我们可不是……”十四的嘴快,张嘴就要否认,意识到什么,他干笑两声,“说明小兄弟你天赋卓绝,我们是在五十九司之后才听见你召唤的,不是第一时间。”
“对对对,是这样的。”四十八司的用胳膊肘撞了下旁边的同事,眼睛抽搐。
陈岭看他眼睛轮廓一抽抽的,下意识回头,惊讶的望着江域:“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江域微垂着头,视线停在两名阴差的脚尖前方,已经熄灭的冥币还在冒烟,“你给他们烧的?”
受贿人,收贿人,贿赂款全都在眼皮子底下放着,怎么解释都很牵强。陈岭闭着嘴不说话,装死。
江域薄唇抿紧,看了两名阴差一眼,“你们来做什么?”
十四司想作揖,想起下午江域看向他们时富含深意的眼神,硬生生把半弯的腰重新打直:“是这样的,根据查证,已经确定祝鹏犯下的罪恶属实。按照害人性命,非法侵吞他人财物等犯罪行为,可以为他提供一下几种恶报:吊死、车祸、自刎、坠楼、摔死……等等。”
江域没有说话。
陈岭目瞪口呆:“这还能选?”
“原则上是不能的。”十四司讨好地朝江域看了一眼,笑着说,“可我跟你身边那位不是有些交情吗,所以来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四十八司也跟着说:“是呀江先生,您对此有什么要求吗?”
江域垂眸看向身侧的青年,用眼神询问。
就算是地位不高的小阴神,对于陈岭来说,也是高高在上,必须得恭敬对待。
对方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随口问两句,他可不能当真,急忙摆了摆手:“没有,二位大哥照章办事就行。”
四十八司干笑两声,看向江域,见他微微颔首,这才说:“那就这样吧,我们就先走了。”
话音落下也就三五秒的时间,两名阴差就消失在黑夜中。
几乎是下一秒,身旁的气压降低了,陈岭刚刚就发现了,这人有点不高兴。
他不喜欢什么话都憋着,直接问道:“你在气什么?”
“ 没什么。”话虽如此,男人的脸色却不怎么好。
从院子里透出来的昏暗光线,从他背后照过来,在眼睛处留下一片阴影,令人无法看出他的情绪。
陈岭仔细想了下,似乎打从他见到两位阴神起,就开始情绪不对了。
“你是在介意我给他们烧东西吗?”陈岭猜测道。
江域斜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陈岭:“我真的没有贿赂的意思,只是看他们工作辛苦,想表达一下关心和感谢之意。”
也不知道哪个字戳中了对方,江域身上的气势彻底变了,空气中滚动着浓烈的阴气,仿佛傍晚时被五雷符引出的黑云,汹涌浓郁得让人心里害怕。
江域按住青年的肩膀,把人拉近:“他们到底有没有收受贿赂与我无关,我不高兴的是,你不该给除我以外的男人烧纸。”
陈岭:“……啊?”
江域身上冷冽的气息与陈岭的呼吸纠缠在一起,没有冲突,和谐而自然,以至于当对方抽身离开时,陈岭险些没反应过来,总觉得压在肩膀上的那双手还在。
他举起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说不定他们俩不是男的呢,连脸都看不清,也可能是声音比较中性的女性。”
江域:“……”
实际上并没有离开,并试图了解二人关系的阴差:“……”
相处了这么些日子,陈岭也看出来了,老祖宗是个执拗的人,认准了就不变。
比如两人之间的关系,他试图平心静气的当朋友处,江域却始终站在大家长的角度来看待他,帮助他,保护他。
所以在烧纸这件事上,对方会作出这样的反应,陈岭在短暂的错愕后,也觉得是理所当然。
在江域眼里,眼下的情况就跟未婚夫妻中的一方,偷偷给野男人送花送礼物差不多吧。
陈岭想跟他聊一聊,可一对上男人闪着愤怒光点的眼睛,他就开始的心虚,好像自己真是个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渣男。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妥协道:“行吧,我答应你。”
妥协不是不计回报的,既然做了让步,自然就要讨点东西回来。
陈岭把手背到身后,探究的盯着江域:“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幽冥的地位是不是比他们高。”
“算是。”江域没有隐瞒,但也不打算说更多。
陈岭抿了抿嘴唇,说:“那之前为什么不是由你亲自拘魂?”
“各司其职,而且我不沾手阳间事务。”江域一顿,意味不明道,“你的事除外。”
陈岭还想再深入探究一下对方身份,这下倒好,一肚子话全挤在了嗓子眼。
热意上头,他别开眼看向别处,含糊的的说了一句“我先进去了”,转眼人就闪进了院门。
江域信步跟进去,看着青年匆忙走进房间的背影笑了下,即将经过时,他停了下来,视线穿过窄小的门缝,精准的攫住门后偷看的视线。
陈岭脸颊飞红,咔嚓一声合门上锁,转身用后背抵上门板。
等到外面的脚步声远离,他快速走到窗口拉紧窗帘。
郁闷地坐到书桌前,陈岭心想,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窖藏老鬼,没吃过猪肉,但人家肯定看见过无数次猪跑,撩拨的话说得一套一套的。
自己要是也能有这个本事,哪能单身到现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