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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过来,纸灰红红灭灭,纸灰上青烟袅袅,仿佛已被妻收走。秦普想象着婉娘收到时的模样,仿佛人就真的站到了他的面前,在向他微笑,他又感到了极大的快慰,不觉脸上露出了笑容,好象随时都要接上婉娘,与她亲密,与她攀谈。
但这一切终归是幻想,秦普自也知道,他那美好的妻子自是已撇下他走了,一去不返地走向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了她,今生今世要想再见她,除非等到他亦去了那里。
不想,就在他想到这些的这个瞬间,突得泪崩,竞抑制不住,一时间,泪如滂沱大雨,夺眶而出,瞬间便模糊了他的眼睛,而他的嘴也停止了唠叨,只任那泪水泛滥。
哦!婉娘,我那亲亲的。
哦!我的人,你丢得为夫好难挨啊。
哦!婉娘,你怎那个狠心,怎说走即走呢。
你一个人去了那厢,可不亦孤零零的么。
天呢!好夫妻,硬是生生地被拆散。
啊!我那薄命的,可怜的,妻啊!
秦普毕竟男子汉,虽泪流不止,却没得号涛大哭,咬了嘴唇,咬了牙,硬是生生地将那哭声吞下咽去,而一腔唉叹,也只发泄在心里,他良久地坐在墓前,一晌了,才知得自己竞哭成了泪人,不禁吓了自己一跳,没的,慌得抹了自己眼泪,这才说向坟墓,却是自嘲的口吻,“啊!娘子,看我这没出息的,竞哭啼起来,你不该笑话我吧。”说着,泪未干,即赤眉涎笑起来,所幸,没人来得这里看见。
如此,他又站了起来,面对妻坟,说道:“娘子,你在那边要照顾好自己,我这边过得很好,千万莫要担心我,挂念我。”说着间,不由又回忆起了从前妻子在世时的时光,夫妻俩间或的相互戏谑,妻子常以传奇、话本中女娘之口吻说他是“没槽道的行货子”,他则模仿着书中男子的语气骂她是“小油嘴”、“小肉”,想到此,他乐了,很顽皮地说道“不过你要是真得想我,你就去找我,只要你有那本事。”说完,他哈哈地笑了。
突然,周遭响起一阵银铃般大笑,笑的极其地肆无忌惮,末了,竞戏谑地说“哟,还是个情种呢!还会哭呢!”听声音,很明显是一个女人,说完又是一阵脆笑,照样,笑的肆无忌惮,笑得如银铃一般。
秦普大惊,慌忙放眼四顾,并大喝一声,“谁?”但四周却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唯有那朗朗的晴空白日,兀自地照耀着静谧的山野大地。
秦普不觉骂了句,“娘的,谁敢戏弄爷。”
望天望地,但见天高而地旷,满目的苍苍翠翠遮不住远处的隐隐青山,天蓝蓝,蓝得晶莹如洗,几朵云彩从天边滑过,大地上树草丛生,郁郁苍苍,野花烂漫,姹紫嫣红,周遭却是好不寂寥的静,纵风吹草动,亦了无声息。
秦普很是察看了一阵,但依然什么没有发现,便悻悻离开了墓地。
但分明是听到了有人说话,怎这般的蹊跷,是人吗?是鬼乎?倒是出来呀,没的,做成一处,也胜似这无聊。
秦普不断回想着刚才的一幕,想来想去,最终认为是自已在戏谑亡妻时,权当忘记了妻子已死,竞把她当作活人说话了,说得热闹了,结果是他说,妻子也说,于是他就听到妻子的话了,也怪自己男子大汉的,在那坟前唠里唠叨个没完、胡思乱想太多,以至于出现了幻境,听到了那句鬼话,看来这一切,真的都是幻觉,这么一想,不觉呵呵。
但这声音好象又不太象妻子的声音?说话还好个不太正经、好不的佻佻诞诞,又喳喳唔唔。婉娘可是个底道的大家闺秀啊,向来委婉持重,虽偶然也骂他“行货子”,却是闺房帐帏内的故意拿腔作势,是为了开心,而这般轻狂,她是断做不出的。
咳!罢了!管他呢!都死一年了,焉能没个变化,就是她了。
就是她了又怎样?难道她真能今晚去找我不成,如真能,那倒是件巴不得的美事,秦普想想,又笑了………
秦普不是那胆小怕邪之人,很快对刚才之事便不以为然了。不一会,山路上又响起了嗒嗒的马蹄之声,那是秦普早已又跨身上马了。那秦普兴高采烈之至,不由得就快马加鞭,因为他又急切地想起了打猎的赏心乐事了,恨不立马就能上得猎场,射那鹿麂,擒那獾狐,没的再拔些山鸡毛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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