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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璃公子和红月将军大婚, 全城共庆三日。灯火通明, 不设宵禁。
方雪卿和桃色依旧留在平阳王府,上官久回了越州。而梅隐和梅非去了平阳城附近的平靖桥观光。
平靖桥两侧种满了梨花,因为平阳城特有气候的原因, 这里的梨花一年会开两次,三月一次, 九月一次。九月这一次梨花开,被平阳人称作是“秋日雪”。而平靖桥每到九月, 就会被满地的雪白梨花覆盖, 以“平靖秋雪”被誉为平阳城的另一奇景。
平阳城的百姓们很有经商的头脑,冲着这片平靖秋雪引来的游客在这桥的两侧搭上了一长龙的青竹小棚,卖些平阳的土特产, 零食小点或是手工艺品, 稍有些手段的商贩无不赚得盆满钵满。
“这位姑娘,买只梨花香囊罢?”坐在路边的布衣老太举着几只绣花香囊向梅非兜售。“咱们这平靖桥边的梨花做成的香囊啊, 能让你交好运呐!”
“噢?”梅非饶有兴趣地蹲下身, 拿起一只香囊仔细看了看。做工算不得精细,却透着一股怡人的梨花香。“真能交好运?”
“当然了。”布衣老太眯着眼瞧了瞧她身后的梅隐,眉开眼笑地对着梅非小声说:“能让你得了情郎的欢心哟……”
梅非的唇角咧了咧。“有没有能护身防小人的?”
“有有有。”布衣老太从摊子上拣起两只金黄色的香囊递给她。“姑娘,认得这上头绣的是什么?避邪瑞兽啊。保管叫妖魔鬼怪都离得你远远的。”
梅非接过来一看,这金黄色的香囊上绣着只张牙舞爪的貔貅, 颇有些传神。
“我要了。”她从荷包里掏了一把铜钱,塞到布衣老太的手里。“不用找了。”
从陶无辛手里要回了那五百两,梅非顿时生出挥金如土的豪迈。来平靖桥之前她便特意拿了一两银换成了铜板, 装满了她和梅隐的荷包,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很有种财大气粗的成就感。
梅非起身,将一只香囊塞到了梅隐的手里。
“阿隐,记得要带着。”
“给我的?”梅隐有些惊喜。
“当然。”梅非把另外一只放到自己的荷包里,松了一口气。
辟邪,防小人。不知道这荷包能不能帮自己挡住陶无辛这只黑心烂桃的算计。
“姑娘!”那老太数了数手里的铜钱,焦急地叫住了梅非。
梅非弯了腰朝她一笑。“大娘,多余的钱你就收着罢。卖这个也不容易。”
那老太嘴一咧。“姑娘,你这钱不够。”
“不够?”梅非又惊又窘。“我给你那些,差不多有八九文吧?”
“姑娘,是九文。不过老身这香囊十文钱一只,你买了两只,应当是二十文才对。不二价。”老太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朝她嘿嘿一笑。
梅非瞪大了一双凤眼。
“十文?在越州,最好的香囊也不过三文钱一只,你这香囊绣工也算不得精巧——“
老太脸一板,层层叠叠的褶皱挤在了一块儿。
“我这梨花香囊独此一家,要是瞧不上就别买!”
梅非噎了噎。“大娘你这生意做得也忒不厚道了。”
“说老身不厚道?”老太的眯眯小眼里射出激愤的光。“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不?平阳城。平阳城可比不得越州那小地方,单是米价也比那儿高一成!再说了,咱们这儿可是平靖桥,这香囊是平靖桥的梨花做的,别处可没有!”
旁边几个卖特产的小贩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梅非的不是。
“这姑娘,看着挺漂亮,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就是,连老太太的便宜也占?我看你啊,白长了这么张俏脸儿!”
“这没法子,小地方来的人就是小家子气,不比咱们这大城里的姑娘……”
梅非被他们说得一愣一愣,涨红了脸正要反击,却被梅隐拉了过去。
“姐姐,别跟他们计较。”
梅隐皱了眉,往摊子上又丢了一把铜板,拉着梅非便离开了那个小摊。
梅非闷闷不乐地扯着自己荷包上的流苏,垂头丧气地挪着步。
“姐姐,别不开心了。”梅隐瞅着她的神色。“我们好容易出来玩一趟,何必为这些奸商扫了兴?”
她翘着唇,踢了踢桥上的青石板。“我就是不服气,他们凭什么那么说我?”
“姐姐,听说这里有上好的梨花酿,要不要去试试?”
梅非的眼睛一亮。“真的?”
梅非挑了处无人的凉亭坐下,等着梅隐把酒买回来。
百无聊赖之下,她掏出之前买的那只香囊,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摆弄。还没两下子,那香囊底部便破了个洞,里面胡乱装上的梨花纷纷掉落下来。
梅非怒。“果然是奸商!”
“怎么,还生气呢?”
陶无辛不知道从哪儿转了出来。
“你跟踪我?”梅非心情正坏,他算是撞个正着。“干嘛要跟着我?我又不会跑!”
“跟踪你?你以为我想?”陶无辛被她那么一冲,也蹙了眉有些恼火。“你知道你现在有多危险么?西蜀那边的消息泄露,还没查出奸细的身份,穆澈也出现在这里,万一他对你不利怎么办?还有心思游山玩水。”
“穆澈他不会对我如何的。”梅非也知道他是好意,自己之前的语气又有些过分,不由得放软了声音。“他是我二师兄。”
“他也是越凤派的?”陶无辛愕然,立刻又反应了过来。“难怪他要救上官久。看来他倒是很重情义,不过坏了冯傲的事,怕是少不得受责。”
“所以啊,你不用跟着我了。”梅非扬手,把手里破了个洞的香囊丢得远远的。“让我跟阿隐最后好好玩一次。”
“最后?”陶无辛蹙眉。“你不打算带他一起去西蜀么?”
梅非摇了摇头。“我想让他回越州。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危险,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他——知道了么?你们不是亲生姐弟的事。”
“应该还不知道。”梅非垂着眸。“暂时我还不打算告诉他。陶无辛,你来得正好,跟我一起演场戏。”
梅隐归来的时候,只见凉亭内一男一女相视而笑,这场景落在他眼中碍眼之极。
“姐姐?”他迟疑地唤了一声,将手中的酒瓶放在凉亭中间的石桌上,往陶无辛那边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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