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岗巴一个人霸占了勉强能居住的木屋,士兵们围着木屋而眠,四周还通宵有人点着篝火值守,一是防备野兽,二是防止岗巴逃走。岗巴在油灯下摊开油纸,这是在安武临走前岗巴以写炼铁方法为名向安武索要的。趁着独处的机会,岗巴要把灵魂出窍时,脑袋里记住的经书写下来。当时他仅仅只是记住了经书上所有的经文,并不理解,现在一个字一个字写在油纸上,他发现经书里不但有炼铁的方法,还有制造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方法。他隐隐觉得,这本经书会有大作用。
半夜的时候岗巴终于完成,他小心把默写完的经书揣进怀里,轻轻推开门,刺耳的开门声惊醒了靠着木屋睡觉的士兵,他们立刻站起来,握紧了铜戢。
“里面宽敞,你们可以到里面来睡。”岗巴和蔼地说。
士兵们摇摇头,他们宁愿被夜露打湿也不不愿踏进木屋一步。
“你们怕我?”岗巴眯着眼睛,光头在篝火的映照下闪闪发亮,瞎了一只眼的脸看起来的确有些狰狞。
离岗巴最近的几名士兵退后了几步,他们眼睛里分明流露出恐惧。的确,他们亲眼见到岗巴死而复生,现在还不能确定他是人还是鬼魂。靠在木屋外看守是奉了安武的命令逼不得已,现在除非有刀架在脖子上,否则休想让他们进屋和一个从坟堆里爬出来的邑人在一起。
看到士兵们坚决的神色,岗巴只好叹口气,把摇摇欲坠的木门关上,退回黑暗的木屋里。木门发出吱嘎一声响,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无比阴森。士兵们紧张的表情这才放松,仿佛岗巴关上的不是一扇普通的木门,而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岗巴再也睡不着,躺在用麻布铺着的地板上,屋外士兵们的窃窃私语伴着篝火火光透过稀疏木板缝隙传了进来,邑人奴隶,大摩师,鬼怪,活死人,这些字眼重复着钻进岗巴耳朵里。岗巴感觉有些好笑,别人不断地给他贴上各种称呼,但他始终认为,不管经历过什么,他还是他,是一个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邑人摩师而已。
士兵们的议论声渐渐弱下去,天慢慢亮了起来。岗巴脑袋里的小东西也开始活动,岗巴能感受到它们贴着头盖骨在爬,似乎想往脑袋中间钻。岗巴从怀里掏出药丸,犹豫地看了看,他不想屈服于这些小东西。
刚开始只感觉头皮发麻,发痒,紧接着开始刺痛,仿佛有人拿着一把骨针飞快地扎在岗巴的脑袋上。疼痛让岗巴的表情立刻变得古怪且可怕。他张嘴大叫,头一会歪到左边,一会又扭到右边。整个人像提线木偶被顽皮的小孩拿在手里胡乱摆弄。幸好木屋里没有第二个人,否则一定会被岗巴的诡异样子吓得以为遇见了僵尸。
岗巴他真想掰开脑袋把这些该死的小东西掏出来,用脚把他们全都踩成肉泥,但这显然不可能。他控制住发抖的手把药丸塞进嘴里,一仰脖子吞了进去。终于,那些不安分的小东西慢慢停止了活动。岗巴大口喘着气,全身已是大汗淋漓。气喘匀了以后他决定到溪流边去冲洗一下,拉开门就看到不远处,士兵们用畏惧的眼光看着他。刚才自己痛苦的叫声一定让他们更加坚信了岗巴是个鬼怪的看法。
岗巴苦笑了一下,慢慢像溪流边走去。两个士兵立刻紧跟在他身后。正在溪边洗漱的士兵看到岗巴过来急忙让开,连放在地上的头巾也顾不得拿。岗巴把头巾捡起来,微笑着递过去。但岗巴现在这张瞎了一只眼,还留着伤痕的脸,让他的笑容显得非常诡异。士兵一把抓过头巾,倒退几步到岗巴手够不着的距离,似乎唯恐被岗巴这个怪物抓到。岗巴干脆呲牙咧嘴地大叫一声,士兵一哆嗦,差点跌倒在地。
士兵滑稽的样子让岗巴几乎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但笑容渐渐在他脸上消逝。从这个士兵的眼神里,岗巴看到惊慌,害怕,嫌弃,甚至还包含着鄙夷。这都源自于他复杂而又尴尬的身份。
岗巴摇摇头转过身,蹲下身子鞠起一捧溪水洗脸,冰凉的溪水立时让他打了一个冷颤。他舒爽地大吼了一声,吼声如同狮吼,惊得周围山上的鸟儿纷纷飞出树林。不管是距离岗巴远还是近的的士兵们都把铜戢抄在手里,跑过来把岗巴围在当中,他们不知道这个似人似鬼的邑人到底想干什么。
岗巴索性大摇大摆地朝着士兵们走过去。士兵们接到的命令只是看守岗巴,以防他逃跑,而绝不能上海他。看到岗巴大踏步走过来的样子,他们只能不断往后退。士兵们握着铜戢的手心都冒出了汗,但谁也不敢动手。
“你不要过来。”一个士兵紧张地盯着岗巴。
岗巴拍打着胸膛,大声喊叫,“来呀,有种就把我杀了。”
岗巴往前进,前面的士兵就后退,其他方向的士兵就围上来,但却不靠近。他往左走,左边的士兵就后退,包围圈照例保持不变。但岗巴左突右突也走不出士兵们的包围,一时间僵持不下。
“我是鬼魂还是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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