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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夜洲胸口一拳,“收获怎么样?有没有帮周师姐弄到件心仪的玩意儿?”
严夜洲正色道:“少来,这两个月去了哪儿,害师兄们担心你一路。”
林默握住了严夜洲手,掌心里面多了两样硬梆梆的物件,光滑圆润,不带楞角。
心声言语道:“一支瓶子的丹药你拿去炼化,至于好处,自行体会;另一支瓶子,我若没有及时回来,你转交给我师父,一样的丹药,炼化即可。”
严夜洲皱了皱眉,并未用心声回答,低声道:“你要做什么?”
林默见他一脸慎重,嗤笑一声,“嘛呢!嘛呢!能不能给个好脸,不就单独出去了俩月,值得你二师兄这么一脸严肃。”
严夜洲盯着他的脸,沉声道:“秘境很快就会关闭,不跟我们一块走,你准备干嘛?”
林默又在他胸口擂了一拳,笑着道:“你们不也在这里设阵,准备接应青木宗一行,我想前头去瞧瞧,若有必要,帮他们一把也是应当的。”
“呃,离火宗姚紫嫣也遭遇了水土两宗袭击,刚才我顺便帮了她一把,说不上对两宗结盟有帮助,至少她在这件事情上会倾向于我们。”
不等严夜洲再问,林默退了几步,说道:“闲话以后再聊,你们继续,我先行一步。”
一条人影瞬间来到面前,相距不足一丈。
却不是重阳是谁?
他手按剑柄,两眼通红,死死盯着林默,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林默微微一笑,“重阳兄确定要在这种时候动手?”
重阳咬牙道:“以前放弃了太多机会,今日便是你我一决生死的最佳时机。”
严夜洲横身挡在两人之间,厉声质喝:“重阳,大敌当前,你真要内耗?”
崔巍也冲了过来,一把握住重阳按剑的手腕,“重阳师弟,现在不是你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
重阳愤然道:“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姓林的如今已是九峰不可或缺的人物,难道等出了秘境,回到西崇山?”
他一甩手腕,震开崔巍手掌,重新握紧剑柄,紧咬牙关道:“你们没有亲兄弟死在他剑下,自然体会不了我这当兄长的这几年的心情。”
随着轻微剑鸣,剑出鞘半寸,剑气萦绕,剑意如山岳气象巍峨。
“还请诸位师兄师弟师姐退开,否则,休怪重阳剑下不认旧人。”
“你……”崔巍敏锐地发现重阳剑意之厚,竟不在自己之下,不敢靠得太近,被迫退开剑气流淌范围。
严夜洲正待上前,被林默一把拉住,轻轻推开。
“重阳兄,确定要打?”
林默再问了一句。
重阳冷冷道:“剑已出鞘,岂容空回。”
林默便不再问,侧转身子,说道:“严师兄先退开吧!这件事情迟早要了结,你们若插手,反而不清不楚,黏黏糊糊忒不爽利。”
严夜洲本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长叹一声,看了眼对面的重阳,苦笑着摇头。
那一眼意味深长。
重阳被仇恨蒙蔽,完全没在意。
卓麟此时离得远远的,双手环抱胸前,饶有兴趣地旁观。
谁也不会注意到他,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重阳吸引,偏偏林默瞧了过来,眼神比瞧对面的对手还要凌厉几分。
“卓麟是吧!听说你多次骚扰徐渝,出手打伤胡涂,这笔账还没找你算呢!怎么了,不过来帮你的好兄弟一块出手?”
“欺人太甚——”
重阳爆发出一声怒吼,剑光疾闪。
早已退开到安全距离观战的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震惊于重阳的剑意,感叹重阳竟在争锋战擂台上隐瞒了真实战力。
剑锋破空,整个三丈范围空气出现了扭曲。
少阳弟子都是剑修,自然懂剑。
只有快到极致的剑,才会出现这种奇特的画面。
重阳的剑极快,身形不比剑慢,明亮的剑光后,一条长长的残影拖在后面,仿佛是流星的尾巴。
隐藏实力的不止重阳。
二师兄再清楚不过,重阳在青木宗神木顶已输过一次,虽然两人都隐瞒了真实水平,但在二师兄那双勘破实质的慧眼下,林默隐藏更深,也就意味着,重阳这一次依然将面临失败。
“林默,大敌在前。”严夜洲喊了一声。
大家都没听懂,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瞥了眼他,也没人说话,两位同宗弟子不计生死的血战让人紧张得开不了口。
林默听得懂,心里叹了口气,不愧是厚道二师兄!
剑锋贴着他胸膛刺了过去,带起胸襟涟漪波动。
甚至没人看清这一剑是如何刺空的。
林默就原地侧了个身,比闪电还快的一剑立马落空,未卜先知,提前预判到剑的来路?
连最善于衍算的天门峰弟子也自咐做不到这一点。
重阳身形斗转,剑锋横掠。
两名修行者此时竟然舍弃了术法,在用体术近身搏杀。
林默不躲不避,一步跨出,拳头轰然砸向对方小腹,完全不考虑剑锋近身的威胁。
胜负只在毫厘,生死只在一线。
……
峡谷河滩上,七彩霞光流星雨般掠过天空,刺目的炫光,比阳光更明亮,呼啸声压过了河滩上一群人大声嘶吼。
陆离就站在人群最前方,与宗门同伴相距甚远,面前不远处,两名年轻人一左一右,与他对峙,让他腾不出手,帮助同门防御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
两人分别来自水龙宗和后土宗,柳薰和无量。
三名各自宗主天骄,二对一。
陆离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握紧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二位真有眼力劲,来都来了,还不赶紧动手。”
柳薰微微一笑,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总让人失望。”
陆离嘴角扯了扯,“就你这不男不女的,也配说这句话,陆离本是人中仙……”
“求求你,别念了行不行,没被人打死,给你烦死了。”
无量终于开口,嗓音相当稚嫩,要是光听声音的话,还以为他是不满十岁的稚童。
陆离怔了怔,随即捧腹大笑,“请问几岁了,断奶了吗?”
无量板着脸,眼睛灰白,看不出任何表情。
柳薰呵呵道:“一会问阎王爷去。”
陆离道:“二位就准备阵法困住老子,等同门一起来帮忙?”
无量道:“这样比较省事。”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压粗了嗓子,让声音变得成熟一点。
反而让他的嗓音变得不伦不类,像小孩模仿大人说话。
陆离笑得直不起腰。
大笑同时,也在观察着阵法灵光流转,从中找出破绽。
很明显,后土宗和水龙宗在此之前做足了准备,河滩上应该布置有阵旗法宝一类,算准他们打此经过,埋伏此地,只等一行人踏入陷阱。
他开始后悔不该冲动,见着柳薰和无量就冲了过来,结果落入对方算计,身边这座结界好像专门为他而设,并非牢不可破,但破阵需要消耗大量真元,同时也会消耗大量时间。
除非能诱使对方主动出手,否则根本腾不出手去帮助同门稳固防御阵形。
青木宗众人第一重防御很快被突破。
主要在于人数劣势明显,前几天分散各自寻找机缘,有六名弟子一去不回,等他们反应过来集中撤退,结果一头撞进对方事先埋伏好的陷阱。
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优,临时防御哪经得住别人不计成本地轰砸。
柳凝霜挥刀劈开一件撕开数重防御,旋转飞至的金钵,金铁交击声中,炸出的气浪炽烈如火,推着她不由自主连连倒退。
河滩凌乱的鹅卵石缝间,一双灰败如腐尸的手伸了出来,闪电般握住了柳凝霜的脚踝,空中两道明亮的刀光盘旋而至。
柳凝霜挥刀劈向掠空而至的法刀,左手掐诀,金光点点,从指尖坠落地面,每一点金光如同一颗种子,落地生根,迎风而长,须臾间,无数藤蔓便将身体包围,也有无数嫩枝正拼命往石缝中钻。
那双握住她脚踝的手并未因此松开,反而握得更紧,灰败腐朽的气息从双手扩散,逐渐弥漫她的小腿。
两条腿灌了铅一般沉重,好像只要移动一步,就有崩碎的危险。
柳凝霜选择不多,要么狠下一条心,砍掉两条腿,乘机反杀对手;要么与对方拼真元斗法,看谁熬得过谁,坚持到最后,必然两败俱伤。
她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失去双腿,对她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损失,比失去生命更让人难以接受。
对方好像也做出了同样选择,死不松手,硬扛无数藤蔓紧缚勒紧身体。
盘旋的刀光交错飞掠,忽高忽低,翩跹如飞鸟,迅捷如流星。
柳凝霜身上法袍已经划破十几处,好几处深可见骨,鲜血正汩汩往外渗,顺着不沾水的袍子滑向地面,鲜血浇灌的藤蔓生长愈发迅速,水草般随风飘动,在她身周织起一张绿色大网。
刀光切割着藤蔓网藤,碎屑飞舞,青藤还是不断生长,割了又长,长了又被刀光切碎。
相距不远的同伴自顾不暇,每个人都在应对一到两名对手法宝远程轰击,根本腾不出手帮她。
陆离有心出手帮助,可他面对的,却是更难应付的无量和柳薰。无法一举破局,只能选择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