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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多少,家庭温饱问题解决没……”
开篇就把全天下的文人士子都骂了。
这样的书谁爱看呢,看得懂字的不是自己是文人士子,就是家中父兄是文人士子的,谁也不乐意自己或自家人被骂,这本书连书铺都嫌弃,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然这开篇,是先帝为了引出后面的阶层论设置的。先帝利用阶层一词,分析了为什么会有改朝换代。说是历史的必然,因为一个社会积弊久了,下层的人上不去,上层的越胀越大,导致下层的人越来越活不下去,那就要洗牌了,就要换个人来当皇帝,换一批人来当新贵了。
皇帝还说:改革就是把一部分腐朽的上层洗下去,余些空间出来让一部分下层的挤上来,慢慢形成新的上层。成了,国家又能长治久安至少百年,不成,就说明上层已经无法用较为平和的手段撼动,这个朝代再是繁华鼎盛也是大厦将倾了。
看起来非常惊世骇俗,细细想来,又觉得很有道理,是符合朝代周期性事实的。
也为谷涵的思考方向打开了新思路,让他想通了好些原先懵懵懂懂的问题。
可他再欣赏这本书,这到底是一本薄薄的书,也没有说能像裕远镜看那么久的。他已经抱着这本书看了整整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谷涵就没见他看过别的书。每天他做完功课就抱着这本书看,睡前看,休沐看,竟然一刻也不闲着。
“你不会是看到走火入魔了吧?”
谷涵有点担心了。
裕远镜长叹一声,放下书来:“我也觉得我是走火入魔了啊。第一次看这本书我好生气啊,尤其先帝骂文人、清流和世家的时候,我都酝酿着要一句一句反驳先帝了,可越看就越觉得先帝讲得好有道理,再看又能悟出新的道理,这本书是不是有毒,会上瘾啊。”
谷涵:“……看点别的吧。”他抽了抽嘴角。
裕远镜把书一卷,嘿嘿一笑:“不过我觉得先帝还是太偏激了点,好像大家非得杀个你死我活一样,万物相生相克,这互有矛盾,自然也能互相壮大嘛……”说到这,裕远镜面色忽然一变,喃喃自语,“相生相克、相生相克……哈哈哈,我终于想通啦!”他嘭地一声把手里的书往书桌上一掷,赶紧手忙脚乱地去研磨,神色激动,状若疯癫前兆。
“想通什么?”谷涵赶紧帮他把清水拿开了点,免得他太激动碰翻了。
“想通了一个一直想不通的问题!”裕远镜面色通红,“之前我一直在想,若果真照先帝那套理论来,大家彼此互相仇视,岂不是要大家一起滑向深渊?”
“嗯,然后呢?”
“其实不会!万物自有它的规律,一件事做到极致,必然会往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滑去!所以仇到深处必有爱!”
这跳跃性思维,谷涵有点云里雾里了。裕远镜还是神色激动,他哈哈一笑,奋笔疾书,一边写一边跟谷涵说:“我要用阴阳五行的道理诠释先帝这套理论!务必使之发扬光大!”
谷涵听了,不禁有些担忧,用一套大家普遍接受的、固有的理论去诠释一套惊世骇俗的理论,这话不是能随便说说的,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完的,没有个一二十年不行。甚至有时候,要用一辈子去完成。这比走仕途之路可难多了。别看现在外面提起某某就是大儒,好像大儒不要钱似的,其实绝大多数都是吹出来的,背后都站着派系,“大儒们”为人张目而已。裕远镜如果要去做这件事,唯一能找到的支持者恐怕就只有当今皇帝了,但是这书里的内容……就连皇帝这个亲儿子都不曾为他老爹宣传过,皇帝也未必会支持裕远镜。谷涵皱皱眉:“你想好了?”
“总要有人去做的。我不做,这本书说不定就湮没在历史更迭里了。”裕远镜略停了停,转头对谷涵一笑,“你放心,科举我还是要考的,官也要做的。从前只想当官造福百姓,可从未想过究竟要如何去造福,看了这本书后,我想了许久,发现自己竟然只会些大道理,对真正裨益民生的实务一窍不通。竟真的百无一用是书生了。要用五行之道诠释这阶层之论,还得切身实际浸淫官场和民间多看多想才行,我不会跑偏成神棍的。”他眨眨眼。
谷涵听了,莞尔一笑。
因周易古时也是占卜之书,士子间流传着这样一句玩笑话:学易的人只有两种结果,一种做了阁老,一种做了神棍。
裕远镜既不想做神棍,那就是要力争做阁老了。
正好,他也想做。
“待会来下盘棋吧。”谷涵微微笑着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