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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啧,祁煊没防备会被这么骂,还骂得这么别出心裁。当即又是感叹又满是笑意地说了一句,“这臭丫头,嘴倒是挺毒。”也不理呆愣当场的孙珩,忙大步追了出去。

    秦明月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憋不住了,可这戏楼里到处都是人。

    想了想,她几乎没有犹豫地便一面顺着后面楼梯跑下来,一面避着人往后面去了。

    这后面一进是住处,如今大家都在前面忙,倒没碰到其他人,正当她打算先回房舔舐伤口,突然被人从身后跟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她使劲将自己的手腕从对方手里抢出来,祁煊怕弄伤了她,当即也松手了。

    “见到老熟人这么生厌?爷觉得自己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你咋这么恨我呢!”

    怎么不恨呢?

    谁叫他一次一次在自己心口上捅刀子,嘴贱到人神共愤,不恨他恨谁?可认真想来,秦明月觉得自己并不是真恨对方,只是有些难以面对罢了。

    和莫子贤有关系的人,她一个都不想见到。

    “你别跟着我!”说着,她想走。

    哪知又被人一把拉住。

    祁煊笑盈盈地看着她,“你不想知道莫子贤的消息了?不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履行承诺没去找你?”

    这才是祁煊最招人恨的地方,似乎一切都知道,似乎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看似他插科打诨,胡说八道,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

    秦明月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脸上瞪出个窟窿出来。

    “嘿,你瞧瞧你,为什么你对我误解这么深,好心都被当成驴肝肺了。”

    秦明月还是不说话,继续瞪着他。

    “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是不在觉得爷比那莫子贤长得俊?不是我说你,你真没眼光,爷长得真比那莫子贤好,你看一阵儿知道了。”祁煊继续大言不惭。

    秦明月忍不住了,“你到底说不说?!”

    “说什么?”见对方恼羞成怒作势要走,他忙道:“好好好,我说,总不能站在这儿说吧?”

    秦明月想了一下,在前面引路,“你跟我来。”

    两人穿过了后面那进院子,顺着一旁的角门到了后花园,这处小花园面积并不大,但小桥流水假山池塘样样俱全,还有一个小凉亭。这地方寻常没人来,也秦明月偶尔会来看看风景,散散心。

    秦明月将祁煊引到小亭子里坐下,才抬眼看着他。

    这明摆着是洗耳恭听的态度。

    见对方这么急于知道莫子贤的消息,祁煊心里非常不是滋味,甚至在心中暗暗的猜测她之所以会来京城,是不是想找莫子贤来着。面上却是瞥了一眼空无一物的石桌,道:“这没茶没水的,可不是待客之道。”

    秦明月只得又站了起来,离开去找茶水。

    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托盘上放着一壶茶,两个茶杯,还有一盘子炒瓜子,一盘子炒花生。

    一看是从前头伙计手里要来的,这是招待一楼那些散客们的茶水。

    招待客人都不上心,让他说什么好呢!

    祁煊咂了一下嘴,倒也没嫌弃,秦明月坐下来,为两人倒茶。

    茶倒好后,她往前推了推,祁煊捧场地端起来啜了一口。一口茶进嘴,他想吐出来,可看着身边的人,到底忍下了这个冲动。

    “说吧。”

    祁煊也没卖关子,放下手里的茶盏,道:“莫子贤自打回来后,被他娘拘在府里,因为也没见着他的人,所以具体不得而知,不过最近听说衡国公府和黔阳侯家定了亲。对了,有件事你恐怕不知道,其实上次我们去苏州之前,衡国公府打算和黔阳侯府结亲,只是莫子贤不愿,和家里闹了一场,才去了苏州。”

    秦明月捏着茶盏的手,收紧了又收紧,本来纤白的指掌泛白,近乎死白,足以见得她的内心其实并不若表面的这般平静。

    祁煊有些不是滋味地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说了一句:“我早说了,你俩不可能,以他的家世,算他自己愿意,他家里人也不愿意,堂堂的国公之子,怎可能娶个戏子为妻……”

    秦明月突然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僵着脸道:“你可以走了!”

    祁煊刚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很快会过来意思,当即脸上有些挂不住道:“合则用完了撵人咯。”

    秦明月连看都不想看他,“你要是想这么认为也可以。”

    祁煊脸色乍红乍白,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待祁煊人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后,两行热泪才终于从秦明月眼中滑落而出。

    挺直的脊背再也坚持不住,慢慢,慢慢地弯了下来,她蹲在那里,双手抱膝,脸埋在膝盖里。

    没有任何声音,好像是一副无声的画。

    而早应该消失的祁煊,却出现在凉亭背后的假山上一脸复杂地看着这里。

    “莫子贤啊莫子贤,你既要不起,又何必招惹她……”声如蚊吟,风儿一卷,消失在空气里了。

    *

    祁煊已经完全忘掉带他前来,却被他一个人扔在雅间儿里的孙珩了。他刚踏出广和园,正打算让伙计将他的马牵过来,突然被一个人堵住了去路。

    是孙珩。

    “这事儿你得跟我说清楚,怎么秦生变成秦海生了?还有那什么秦明月,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

    显然孙珩也不是傻子,早已从两人对话中听出了许多端倪,能等到这时候问,也算是他耐力极佳了。

    祁煊懒得理他。

    可想着之前孙珩是为‘秦生’而来,还有这家伙的秉性,他警告地看了对方一眼,“秦生是我要找的秦海生,也是秦明月。她是爷看中的女人,难道你想跟老子抢?”

    这话说得即直接又不要脸,不要脸是孙珩臆想出来的,要知道他可是在前头认识‘秦生’的,可又想想这两人前头说不定有什么渊源,他只能心中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更重要的是——

    “他怎么成了女人了?怎么成女人了?”

    祁煊嗤道:“她说过自己是男人了?”这鬼丫头的把戏,他可是清楚得很,做事儿滴水不漏的,从不让人抓到什么把柄。“谁说的穿男装一定是男人的?孙小四儿,不是老子说你,少在外头瞎胡闹,你爹年纪也不小了,你这么着可是不成。”

    他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若人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孙珩什么长辈儿呢,瞧这口气!

    孙珩直接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若论他这辈子最服谁,在纨绔的世界里,自然是服比纨绔更纨绔的纨绔头子。反正孙珩是再没见过比祁煊更不要脸的人过,那是用完丢,翻脸宛如翻书,一点儿朋友情分都不讲的。

    不是好友吗?好友不应该是互谦互让?算他客气一下,他也不会夺人所好的,天下何处无芳草,可这、这……

    “小荣子,你真跟那秦海生说的那样,嘴里有屎!”

    小荣子和孙小四儿是当年祁煊和孙珩还小的时候,两人的互称。孙珩的亲姑姑是孙贵妃,孙贵妃多年不孕,一直比较宠这个小侄子。孙珩很小的时候经常被带进宫玩耍,是那时候和住在宫里的小祁煊认识的,两人都受太子和二皇子排挤,再加上两人年纪相仿,打了一架,不知道怎么玩在一起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同样的纨绔,同样的声名狼藉,也同样处了这么多年。外人都说安郡王和南宁公家的小儿子是打小的冤家,几世的对头,皆因两人说话从来百无禁忌,可事实到底是怎样,只有那些许晓得内情的人知道。

    “你才嘴里有屎!反正这秦明月是爷看中的女人,你要是想抢明说。”

    很显然孙珩深谙唾面自干的真谛,他抹了一把脸道:“既然是女人那算了,反正小爷也不喜欢女人。”

    祁煊呵呵一笑,别以为他不知道他老相好里有个花魁。

    话说成这样,肯定不能当面戳破,不然朋友做不成了,毕竟他能找到秦明月,还多亏孙珩。

    见孙珩感叹自己的心受了伤,要喝酒才能缓解,祁煊也顺水推舟地陪他去了顿酒。

    一通酒喝下来,两人和好如初。见孙珩喝得烂醉如泥,祁煊还好心地将他送回了南宁公府。

    南宁公府的下人一脸屎样地将孙珩从祁煊手里接了过来,旁边头发花白的南宁公眼里都冒火了,还是强撑起笑脸儿和祁煊应付了两句。

    之后,祁煊离去,南宁公的怒吼声响彻天际。

    “你这个小王八犊子,又给老子去喝酒,还喝成这种熊样!”

    孙珩继续装死,醉眼惺忪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不是有那句话叫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让出来也让出来了,可为什么让得他心肝这么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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