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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祁北杨怎么看上人家姑娘了,什么时候看上的,进行到哪一步了。
祁北杨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回去,要么安静。
程非自觉选择后者。
其实不用程非说,祁北杨也感觉自己有些着魔。
昏了头一样,竟然派人监视一个小姑娘。
这简直不像是他。
祁北杨问起过自己与赵锦桑的相处过程,周围人的回答大体一致——他无意中看到人家姑娘跳舞,就此念念不忘,开展追求。
就像他现在看到余欢一样。
祁北杨从未来过南影大的长锦校区,但此时,祁北杨却发现自己对这个校区的构造了如指掌。不用看地图,他下意识地就知道了舞蹈房所在教学楼的位置。
祁北杨猜测,或许是失去的那段记忆里留下来的潜意识,仍停留在他的大脑皮层中。
毕竟,他之前的女友赵锦桑,就在长锦校区上课。
之前他应该没少来过这里。
103的舞蹈房并没有关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余欢一个人。
祁北杨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她。
少女的头发盘起来,穿着一套白色的练习服,背对着他,纤细的胳膊展开,如同蝴蝶的翅膀;她的足尖立在木质地板上,轻盈而安静地跳跃。
沾染上夕阳的光芒,地板也因此变得温暖起来;梧桐叶的影子落下来,娇伶伶的一只脚立在上面,如同站在湖面上。
祁北杨不懂芭蕾,哪怕此时没有伴乐,却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孤寂。
余欢全然不知自己正被人窥伺。
她下了课就到了舞蹈房来练习芭蕾。
林山芭蕾舞团每年都会来这里挑选学生,一般都是大三或者大四的学姐参加,但今年她想要去试一试。
她租住的房子狭小,根本没有可供练习的空间。这个舞蹈房属于她们班级,大家平时没事经常来这里练习。
只是今天她身体明显不适,只是跳了两遍,就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余欢身体一直不好,加上此时生着病;哪怕知道时间所剩不多,也不得不结束了今日的练习。
再跳下去,她只怕会晕过去。
待最后一个动作结束,余欢的脚重新落在地上。
借着镜子的反光,她瞧见了门口的人影。
身材高大的男人,面容疏朗,在余欢眼中,却与恶魔无疑。
瞳孔骤然紧缩。
余欢万万没有想到,祁北杨会来这里。
错开视线,还有程非,他的好兄弟。
当初离开的时候,一直笑嘻嘻的程非面色阴冷地拦下她的车,在余欢以为要被他带去见祁北杨的时候,他却浑身雨水地走过来,递给她一张卡。
“密码是二哥的生日,这里面的钱你拿着。以后别出现在二哥面前,我不想再看他这样受折磨。”
也是那个时候,余欢发现,原来祁北杨身边所有的人,都希望他能够彻底地忘记她。
而现在,程非看着余欢,眯着狐狸眼,依旧吊儿郎当的模样。
同以前一模一样。
余欢告诉自己要镇定,慢慢地将自己放在窗台的矿泉水拿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往外走。
经过祁北杨身边的时候,她目不斜视,努力使自己忽略掉身旁的这两个人。
擦肩而过。
祁北杨却叫住她:“余欢同学?”
余欢的背影稍稍一僵。
她停下脚步,微微转身,只侧着脸看他,平静地问:“抱歉,请问你是?”
祁北杨并不着恼,伸出手,文质彬彬地自我介绍:“祁北杨。”
旁侧的程非,笑容收敛,瞧着两人。
祁北杨深邃的眼睛盯着余欢,不曾偏移半分。
那样的目光,太过熟悉。
失忆前,祁北杨就是这样看余欢的。
程非轻叹。
造孽啊。
余欢的目光落在了祁北杨伸出的手掌上,片刻后,移开。
她仍拿着那瓶矿泉水:“锦桑同学现在应该在宿舍,如果您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帮您叫她下来。”
啧。
聊个天,还用上了尊称。
祁北杨觉着这小姑娘真是越看越顺眼,脑袋里冒出来个疯狂的想法。
真想把她带回家,关在房间里,不许旁人看到。
这样的美好,只能展示给他一个人看,只能由他独占。
满脑子危险的念头,祁北杨仍不动声色地微笑:“不用麻烦了,谢谢你。”
余欢脊背挺得笔直:“您客气了。”
程非看着这两人在这里演戏。
一个明明是恨不得立刻扒开对方拆吃入腹,偏偏藏着大尾巴装君子;另一个瑟瑟发抖几乎想要夺门而出,却强压着恐惧在这里强自镇定。
程非面无表情地想,若不是祁北杨对余欢太过偏执,这两人凑一对还挺有意思。
“我听说余欢同学不住校,”祁北杨问,“你住哪?我送送你。”
余欢说:“不麻烦您了,我搭公交挺方便。”
她已经快绷不住了。
本来就处于病中,祁北杨的突然出现,令她绷紧了神经,大脑几乎要缺氧,余欢几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她伸手掐着自己的腿。
祁北杨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
小姑娘在怕他。
祁北杨回想起那日在路灯下与她的对视。
他清楚地记着当时余欢的表情和目光。
如同兔子见了饿狼,害怕到腿脚发软动弹不得。
啧,又不会吃了她。怎么会这么害怕呢?
祁北杨也不勉强,微笑着开口:“路上注意安全。”
还好,没有纠缠。
脑海中紧绷着的那根线终于松开,余欢松了口气,朝二人微微鞠躬,想要离开。
刚刚直起身子来,眼前一黑。
——糟糕。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余欢身子一软,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闭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祁北杨骤然变色的脸,还有他厉声一句——
“桑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