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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人直白说了句。
“我和我老婆有事要离开一下，你们自己玩，不要来找我们。”
“……”
谭韶诗嘴角一抽。
她老婆真的会假笑会藏话会应酬吗？
——
谭韶诗和余芷手牵手去了张副总那边。
张副总正和别人在说话，察觉到有人接近，一转头对上了余芷的目光，马上扬起一个客套礼貌的笑容，主动跟当前在交谈的人道别，挽着丈夫上前跟她们打招呼。
“余总，”张副总叫了余芷一声，转到谭韶诗的身上又叫了个与平日里不同的称呼，“余总夫人。”
这称呼要是别人叫，挺甜的，由端着似笑非笑表情的张副总来叫，谭韶诗心理就不舒服了，觉得这意思是她出现在这里的唯一理由是余芷的老婆。
小王不叫“张副总的姘头”，叫“王设计师”，她怎么就当不起“谭设计师”的名号了。
“你这称呼不大合适。”余芷替她说了心里话，“今天的宴会是为了子品牌开的，认真说起来，韶诗是主角，我还是托她的福才出现在这里的，应当叫……谭设计师的夫人？”
谭韶诗一愣，瞧着余芷含笑的唇角，心里美滋滋。
她老婆就是会疼人。
张副总马上改口，“对对对，怪我一看到余总太紧张了，忘了谭大设计师是今天的主角。”
张副总向来是个喜欢做表面功夫的人，就算不喜欢和不在乎，也得作出一副“我与你关系很好”的虚伪表情，被人当场怼也不生气，用开玩笑的口吻说着话。
“没关系，叫什么都可以。”谭韶诗已经习惯这种虚伪交谈的模式了，再接再厉秀着张副总不想看到的恩爱，“是我老婆太为我开心了，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张副总还能保持笑容，张副总丈夫的脸色却黯了黯，接着拿酒杯动作抬起胳膊，不让张副总继续挽着。
张副总也只好从服务员那儿再拿一杯酒，不作恩爱夫妻的模样了。
“这酒酒劲大。”余芷借题发挥，“张副总，你年纪不小了，得少喝一点。”
张副总笑容凝固在脸上。
说起来，张副总没能升职的原因之一，就是年纪大了，对市场部敏锐，优柔寡断，跟不上潮流的发展。
早在以前，张副总就犯过这种错误。那时，f公司没有今天这种地位，米沁提出用宣传个人拉动整个品牌销量、组织年度晚宴打响名号的办法，张副总不赞同，最大的原因是怕亏本，想跟别的牌子一样中规中矩慢慢来。
两个人在公司不相上下，张副总不点头，米沁没法动用资金，正好跟陆芸昭结了婚就自己找办法，还真的做成功了，自己也成了引领业内风尚的人，四处吃得开，直接让张副总降到了副手的地位上。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米沁因丑闻而辞职，张副总以为终于轮到自己了，能力却比以前更差了些：
对老下属心存不忍，宁可留他们在公司里吃白食也不愿意辞退，对新的血液涌入公司感到不适应，觉得现在的设计师太闹，面对市场快速的变化，比以前更加迟钝，对新型营销喊着费钱，歪打正着替小王争取子品牌，还是因为小王外形出众嘴巴甜，起了邪念。
张副总已经44岁了，比米沁还大，老想着说自己为公司付出多年打人情牌，却忘了竞争对手一直在进步，f公司不是一家独大的现状。
大股东们不傻，赚钱为上，情谊靠边，先前看mr.子品牌还可以，对从不出大错的张副总有几分尊重和信任，后来看ms.并不差，谭韶诗不得奖也是个zb比赛优胜选手，国内第三人，前景比几年没惊艳作品的小王要好，而余芷本身有米沁的支持，还让公司与x集团关系改善了，两相对比，都选择支持余芷。
背后的原因这么多，大股东们明面上说出来的却只有一个，“张副总，你辛苦了这么多年，让年轻人操劳吧。”
张副总一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米沁41岁做公司总裁的时候，这些人怎么不说年纪大了？
带着这股怨气，张副总逞了强，大口喝掉了手里的酒，舒口气马上说，“酒劲大吗？我平时消遣经常喝这种酒，没什么感觉。”
余芷笑了，“喜欢喝就喝吧，不舒服了再去休息室。左边出口沿着走廊往下走，倒数第三间最舒服了，位置正好能看到夜景，沙发大，地毯软，台灯的造型是红色烛台，点起来挺浪漫的。”
休息室那么多间，余芷偏偏挑了张副总对小王动手动脚的那一间说。
张副总做了亏心事，自然明白余芷在说什么，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张副总丈夫看到张副总的表情变差了，疑惑问，“酒劲上来了？”
张副总定定神摇了头，才镇定些，另一边传来邓烁雨无理取闹的声音。
“为什么要我回去！”邓烁雨骄纵惯了，也不顾这么多人在场直接质问小王，“你又约了别的女人吗！”
张副总的丈夫抱着看热闹的心态随便看了一眼，直接让身边的张副总慌得揪紧酒杯，快要捏碎了。
“去休息吧。”余芷替张副总做了决定，“这里吵吵闹闹的，你会更不舒服。”
张副总挤出一个笑，“我还要致辞。”
“没关系的。”余芷一搂谭韶诗，淡定说，“ms.准备了一个新品宣传片，正好能够补上你致辞的时间。”
张副总算是明白没胜算了，冷笑一声，“好，真是谢谢谭设计师的帮忙了。”
谭韶诗跟余芷呆久了，也会做表面功夫了，微笑答，“不客气。”
她们来找张副总，就是要将致辞的时间给子品牌宣传，目的达到了，也就懒得跟张副总多说了。张副总心里怄得慌，碍于面子，还得微笑送走她们。
谭韶诗转身时随意看了一眼，瞧见张副总和丈夫还是满脸假笑的目送，心里暗爽。
嗯，维持表面和平的感觉挺好的。
谭韶诗和余芷回了位置上，才坐下，就见到玩着手机的唐雪晴兴奋抬起头。
“你们看微博啊，翟靖雪列了证据骂小王呢。”
谭韶诗想不到翟靖雪团队的效率这么高，打开一瞧，被吃瓜群众的热情和智慧逗笑了。
翟靖雪一直不温不火，这回伤透了心，干脆用小王劈腿邓烁雨的事情来炒热度。邓烁雨是个爱炫富的主儿，早就让不少人厌恶，上一次又在慈善拍卖会这种场合搞走光抢风头，形象负面，被翟靖雪指责小三直接被骂上了热搜。
两个女人斗得死去活来，小王比起她们算是低调，却也有一定的知名度，正好mr.最近宣传多，网友眼熟，干脆给mr.取了个渣男牌的外号。
谭韶诗以前看八卦主要看评论，今天有意思多了，一抬头就看到了事件主角。
邓烁雨不闹了，听着助理在说话，表情不大好看。
小王面无表情，拿着酒在喝，大口大口像是灌水一样。
会场里，一些人已经听说了翟靖雪撕小王的事情，指指点点。
“哇。”谭韶诗看得心里一阵爽，“他们还有脸待下去啊。”
余芷笑了，“你低估了他们脸皮的厚度。”
如余芷说的那样，小王和邓烁雨并没有太在意别人的指点，到时间就坐回了位置，邓烁雨还莫名变得高兴了一些，与小王说说笑笑。
邓烁雨为什么高兴，在子品牌宣传部分的时候有了答案。小王演讲的时候，请了邓烁雨上台，大大方方说这是他的合作模特，拿了子品牌的首饰当场给邓烁雨戴上，手在轻薄暴露的礼服上擦过。
谭韶诗无力扶额。
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跟她想法一样的人不在少数，消息灵通的人知道微博的爆料，表情不屑，消息不灵通的人看到邓烁雨和小王举止轻浮，心生厌恶，把mr.子品牌在心里降低了档次。
小王和邓烁雨在台上忙活半天，得到的掌声寥寥。
谭韶诗大仇得报的心情渐渐淡了下去，惦记着自己等会儿的发言，紧张咬唇。
“不怕。”余芷握住了她的手，“你可以的。”
谭韶诗醉在温柔的声线里，心里一暖，“嗯。”
唐雪晴见了，暗搓搓也去握童淼淼的手，甜甜说，“淼淼加油~不要紧张哦~”
“哦，我不紧张。”童淼淼淡定说，“有小王垫底，我们差不到哪里去的。”
众人：“……”
谭韶诗有种打人的冲动。
她只是冲动，黎蓝小可爱就想什么做什么了，敲了下童淼淼的脑袋，“别人给你加油，要说谢谢！”
童淼淼捂着头，不敢相信地看着黎蓝。
余芷弯了唇角，谭韶诗也不忍了，直接笑出声。大家跟着开心，桌上安静的尴尬突然就被化解了，童淼淼不计较被打得疼了，转头对唐雪晴说句“谢谢”。
她们开心的时候，台上的ms.宣传片播完了，主持人开了口，“有请ms.子品牌的两位设计师。”
谭韶诗深吸一口气，起了身，在观众的注视下走上台，一步一步谨慎走着，紧张感越发强烈，站在台上往下一望，脑袋有暂时的空白。
她练习了很多次，从不知道台上的灯光这么亮，下头的观众就是这样密密麻麻，掌声过后是这么的安静，连她的心跳声和呼吸声都能够听到。
主持人的引导词说完了，童淼淼开始自我介绍，谭韶诗知道下一刻轮到自己，却依旧懵着，无措地扫视台下，目光转来转去。
她找到了温柔含笑的余芷。
刹那间，她不紧张了，思路无比清晰，用戴着对戒的手举起话筒，扬起一个自信漂亮的笑。
“大家好，我叫谭韶诗，是ms.的设计师。”